衡弄文點了點頭:“裏麵有水流動的聲音,所以你如果打破了牆壁,裏麵的液體就會噴出來,如果是普通的水我們倒不怕被淹死,但如果是弱水或是火油什麼的,那我們就凶多吉少了。而且,我猜測,這個寶頂上應該也充滿了那種液體,那才真的是避無可避。”
神樂支著下巴吐出一口涼氣:“你的意思不就是我們隻能這樣等下去嗎?”
衡弄文點頭:“孺子可教也。”
被衡弄文調侃,神樂剛想賞給他一個暴栗,卻被他輕易的握住了手,然後隻見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笑的耐人尋味:“和我一起留在這裏不好嗎?”
可以想象這本是多麼溫情脈脈的畫麵,可神樂卻不和時宜的皺起了眉頭,下一刻,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神樂袖中滑出的短刀便抵在了衡弄文的脖頸上,嚴厲的口吻時刻彰示著她並不是在開玩笑:“你什麼時候混進來的!衡弄文呢?”
怪不得她覺得不對,好好的墓道怎麼可能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消失不見,再結合麵前這個人反常的表現,她幾乎可以斷定她進入了魅所織成的幻境!
她可以確定和她一起進入墓道的是真的衡弄文,那麵前這個假的應該是在後來衡弄文不注意的時候混進來的,隻是進來後,她都跟的衡弄文很緊,這個魅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混進來的!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可是衡弄文何等聰明,神樂有這樣的舉動他一眼便看明白了,所以他隻是安靜的不動,笑嘻嘻的問道:“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把我想成了魅,不過我還是想聽聽理由,”衡弄文一攤手表示無奈:“畢竟你知道,如果我真的是魅的話,被你識破偽裝是傷害不到你的。”
神樂手中的刀緩了緩力道,難道她猜錯了,麵前這個真的是衡弄文,隻是他突然發情所以會被自己懷疑?這麼一想也有可能,但她也沒有絲毫放鬆:“這個墓能瞬間移動,本來就是反常的,所以這裏本身就是一個幻境,而且這個時候如果是真的衡弄文,一定會急著尋找神農草,而你不但一點都不著急,還想出各種理由阻止我出去。而且的而且,你剛才說過的話在上一個幻境你就已經說過了!”
衡弄文一臉疑惑,顯然不知道是哪句話讓一向大條的神樂如此在意,神樂便提醒道:“你說讓我留在這裏。”
神樂話音剛落,衡弄文突然很突兀的噗嗤一聲就笑出聲來,神樂有些生氣,可是她又對這個和衡弄文長著一樣麵容的人實在下不去手。
“神樂,你真的知道什麼是魅嗎?你知道它們為什麼可以變成你熟識得人的模樣,你又知道為什麼它們會織出幻境嗎?”
神樂啞口無言,她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魅。
衡弄文嘴角一勾,抬手很自然的便將神樂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撥開,而神樂也順從的把刀放下了,他們都知道魅雖可怕,卻隻是可怕在他的偽裝,隻要識破了他的麵具,也就不足以畏懼了。
“魅其實隻是死人殘留在世間的一抹意識,它們能製造出幻境,可以幻化出你記憶裏的人,它們的這種能力並不是說它們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它們進入你的心境。”
神樂愣了愣:“進入了我的心境?”
衡弄文點頭接道:“因為它們本身就是一抹殘存的意識,所以它們即便侵入你的意識,第一時間你也不會察覺,它們可以通過你的心境,幻化出你心中認為的此刻應該出現的場景,而它們會化作你想見的人,做你想讓它們做的事情,所以很多人都會沉溺在自己的夢中,再也走不出來,這也是為什麼很少會有人直接從迷霧森林穿到弱水之濱的原因。”
頓了頓,衡弄文又接道:“所以,在你的心裏是希望和我留在一起的。”
神樂握著手裏的刀不知所措,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衡弄文的話,畢竟自己對這些一無所知,他怎麼說她都無法反駁。
“忘了告訴你,魅隻能留在迷霧森林,你在弱水之濱見過魅嗎?”說著衡弄文已經站了起來看向寶頂,此刻的五十星圖已經變化出有規律的樣子,就連神樂自己都能從裏麵看出些眉目,難道真的是自己緊張過度,弄錯了?
此刻已經能聽到地麵傳出的機括運作的聲音,然後地麵陷下去一塊方磚,神樂看過去,隻見一座七層玲瓏寶塔緩緩從陷下去的洞裏升了出來,咯噔一聲便靜止不動了。
神樂懷疑的看了看衡弄文,好像他要是打不開這機關,她就會認定他是魅一樣。
自嘲的笑笑,衡弄文便伸手扭動了七層寶塔的第一層閣樓,然後他又抬頭看看寶頂的星圖,像是在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神樂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虛,自己可能真的想錯了吧!這可怎麼辦,懷疑他的身份就罷了,她可以說自己是出於小心,可懷疑了他方才發自真心的舉動,他該有多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