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再次合力將神杖推送到神樂身前,而這一次她隻有眼睜睜看著它落入自己手心裏,卻連叫喊的能力都沒有。透明如水晶般的神杖像是久失母親的孩子,迫切的想投入主人的懷抱,卻不知道身為主人的神樂是多麼懼怕它。
神杖通體通明,神樂原覺得它像是水晶,直到它碰觸到自己指尖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那是玄冰一般的冰冷,透過指尖將包裹住心髒得冰殼又加厚了一層。她瞪著眼看著死神漸漸侵入自己的體內,淺雪的記憶也隨之湧入腦中。
快樂的記憶變換的太快,猶如淺雪至死也抓不住的幸福。腦中畫麵戛然而止,如她往日不斷重複的夢一般,景象停止在夜未央與淺雪的擁吻時,那隻白紙鶴落地再也不能展翅飛翔。
這是她的夢魘,亦是淺雪的夙劫,她們誰都躲不過,誰也不想觸及。
記憶中斷,神杖隱隱不甘的不住顫動,似乎要衝破這個結將記憶進行下去,僵持許久,神樂感覺到定格的畫麵在神杖不斷的努力下漸漸鬆動,破碎的記憶見縫插針的鑽入神樂腦海,讓她想無視都不行。
她看到慕千潯穿過神魔之井,拔出了神界祭台上的軒轅劍。她早已將淺雪的記憶熟記於心,也知道那可致神死的軒轅劍的位置正是淺雪告訴他的,淺雪怎麼都不會想到是自己的輕信害死了自己。
神樂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她想停下來,她不想看到那些,她最後的記憶不應該活在別人的生活中。
眾仙繼續催動神杖,神樂表情有些茫然,她看到淺雪瘋狂的在六界尋找慕千洵,而夜未央一直跟在她身後道歉,她卻理都不理。她找遍了所有地方,甚至不惜動用大量的神力翻遍了六界的每一個角落,終於她察覺到神界有慕千潯的氣息,顧不得休息她直奔神界而去。
月白色的影子晃動了一下,神樂猛的一陣頭痛,她知道那白色影子就是慕千潯。可是那影子似是在與神杖的力量相抗衡,一直在保持著若隱若現,若即若離的姿態。
她看不見眾仙表情,隻能感覺到神杖的催動力量越來越大,而她體內似乎也被刺激的彈出一股莫名力量在與之相抗,兩股力量相互推動糾纏相持不下,慕千潯提劍的樣子也斷斷續續的忽閃而過,神樂被兩股力量相爭,一時間頭痛欲裂,痛不欲生。
她體內相抗的力量太強,卻像被密封了的盒子裂出縫隙一般,絲絲縷縷的泄露出來,她知道是淺雪的神之力覺醒了,可為什麼這股力量會反其道而行之,阻止著可以釋放它的記憶侵入,一個可怕的想法衝出腦海,神樂猛的雙目一睜。
淺雪不願複活!她一直再抵抗記憶的侵入,神杖所授予她的是她逃不脫的夢魘,所以從開始打翻淨瓶到現在的兩力相抗竟都是她的意識。
到底是怎樣的過往才能讓一個神放棄生的希望。神樂瑟瑟發抖,連神都不願承受的記憶她又何德何能能夠承擔?
像有看不見的力量同時從四麵八方朝神樂擠壓而來,那種感覺就等同於五馬分屍,唯一不同的便是一個是往外拉,一個卻是往裏壓。神樂被王母的力量鎖住不能反抗,可她還是盡力看向能看到的地方,她希望將他的影像永遠的留在心底。
淺雪啊淺雪,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不管你和慕千潯之間有多糾結的過往,至少你還活著,他也還愛著,而我卻連想念的資格都沒有……
頭腦已經昏沉不清,雖然她努力的凝力想看清楚些東西,可在神力與眾仙之力的夾擊下,她一個小妖又怎能全身而退,如果不是因為這兩股力量相平,她一定會被較強的那股力量瞬間撕裂。
天空突兀的劃過一道金光,即使是被光芒籠罩的神樂也被晃得眼暈,她並不能看清來的是什麼人,隻覺得對抗之力瞬間增強,噗的一聲悶響,她身上炸開一處氣穴,大量妖力隨著血液流出,她悶哼一聲跪倒在地,眸子卻憤恨的瞪著那金光的來源,又是執霸。
他不是在南天門把守,提防夜未央的襲擊嗎?神樂在眾仙之力下即使有微弱的神之力支撐,也遲早會敗下陣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放開南天門的重任來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