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養蠱的方法就好比,將一隻猛禽折了翅膀,囚在雞窩裏當家禽養,生生把離心蠱的陰毒猛烈給磨了個幹淨。離心和血屍兩種蠱,毒性相克,置人於死地的方法雖然迅速,卻完全沒有發揮出離心蠱的特質。
雲逍坐擁敦煌城十年,手裏也就隻有一枚離心成蠱,卻足以讓那個暗濤洶湧,魚龍混雜的三不管之地十年間相安無事。這枚離心蠱是上任城主傾盡畢生精力才養出了如此一枚,等流落到雲逍手中更是完全施展出了原有的威力,敦煌內亂的那一陣兒,雲逍名不正言不順地登上城主之位也有這離心蠱一半的功勞。
“你就是心思太重了,聖炎教的事我也在出力,還有什麼愁的?”雲逍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出去溜達溜達,成天憋在屋子裏你也不嫌悶得慌。”
蕭客行目送雲逍離開屋子,愣了半晌,打開桌下的暗格,取出一個不大的畫軸,緩緩展開。
畫上是個極美的女子。
裙裾蹁躚,隨風而起,長發如墨染,唇角帶笑的模樣,簡直分毫畢現。蕭客行皺了皺眉,閉上眼努力回想畫上之人的模樣,記憶卻像蒙了一層薄紗,模模糊糊,看得不清不楚。
那是當年一笑傾城的頤馨皇後,是他的生母,他離開皇宮的時候才九歲,隨身帶的信物隻有這樣一幅畫而已,當時想著雖然以後見不到母後了,帶著她的畫像留個念想,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小孩子的執著。
數十年不得相見,再濃的親情也被歲月衝刷得掉了色,看著生母的畫像,蕭客行沒有悲傷,沒有感歎,隻是有些驚詫,原來他的母後是這樣的嗎?
至於他那便宜皇兄,蕭客行和雲逍在一起之後對這位九五至尊的反感度直線上升,上回下的諭旨要他回京之事,他琢磨了許久也沒明白這是什麼個意思,直到那天蕭承趕來聽風樓,他才隱約猜到。
景淩哲的目標從來就不是他,而是雲逍!很有可能聽風樓一開始著手聖炎教的事物,京裏就注意到了雲逍的蹤跡了。
難道那皇帝一直關注著雲逍?
心往下猛地一沉,蕭客行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如果這猜測是真的話,那他和雲逍的關係應該早就被那皇帝打聽到了,他請辭與否都是毫無差別。
正想著,一陣腳步聲傳來,蕭客行猛地回過神來,將畫卷迅速塞回暗格裏麵,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來,看向來人。
進來的正是暗衛蕭青,蕭客行聽著屬下的稟告,眉輕輕蹙起。
“派人先跟上,我一會兒就過去。”
蕭青辦事一向幹淨利索,接了命令就離開了,蕭客行去院子裏將那個正在和七絡胡鬧的家夥拎出。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一聽聖炎教主現身,立馬就收起了那張臭臉,樂顛顛地跟在蕭客行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