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也不清,其實連蕭客行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麼不快。如果他沒遇到雲逍之前,就是接到了皇帝挑明了話頭要取他性命的諭旨,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自從知道了雲逍和景淩哲之間的舊情,他一聽到和那個人有關的事情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不知不覺醋壇就翻了一片,一顆心從裏到外都是醋酸味兒,不知不覺就草木皆兵了。
雲逍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和慕無端閑扯,忽然覺得氣氛不對,一轉頭就看到了臉色不對勁的蕭客行,有些莫名其妙,剛才不是好好的就這一會兒到底又怎麼了?
仔細想了一下自己的確沒有什麼得罪他的事情,雲逍這才猶豫著開口道:“你那頭出問題了?”
蕭客行搖搖頭,也不願多說在雲逍身邊坐下,氣氛持續壓抑著,雲逍和慕無端麵麵相覷,卻誰也不敢先開口惹這火藥桶,紛紛低頭假裝喝茶。
“咳,那個,我去看看非煙的情況。”實在忍受不了這尷尬壓抑的氣氛,雲逍第一個堅持不住臨陣脫逃,慕無端一見這家夥想跑,便也開始動搖。
“呃,七絡這會兒不知道蹦哪去了,我去找找,失陪。”
主仆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便一齊撤退了,留下獨自生悶氣的蕭客行。
兩個沒良心的家夥跑掉之後,蕭客行本就糟糕的心情變得更糟,鬱悶煩悶加納悶,整個人成了個悶葫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因為樓主心情不好,追風鏢局被牽連著陷入了極其不正常的氣氛中。先是蕭黑蕭白這對冤家忽然齊齊閉上了嘴,接著蕭赭也被蕭青拉到一邊去連頭都不敢冒,七絡也放棄了追貓這項娛樂活動窩在慕無端懷裏滿臉不安,至於雲逍這個禍害更是跑得比兔子都快,早就找了個理由溜之大吉了。
好吧,還剩下一個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封大傻,躲起來的眾人悄悄捏了一把汗——死道友不死貧道,封閣主,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封非煙不負眾望地去和蕭客行搭話了。
心情煩悶的蕭客行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著,心思卻早就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忽然聽到封非煙貌似說了一句雲老板,又跟了“淩哲”二字,手裏的杯子就被無意識地捏成了碎片。
封非煙被蕭客行要殺人的眼神嚇了一跳,很是委屈地訥訥道:“這個、雲老板領著七絡那孩子出去了。”
能把“領著”聽成了“淩哲”,蕭樓主你這是翻了多大的醋壇啊。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蕭客行捏了捏眉心,他現在對淩哲二字嚴重過敏,一聽到和這兩個字心裏就像被針紮了一般,一跳一跳的疼。
雲逍那小子雖然接受了他,可是這張臉卻像永遠甩不掉的陰影,緊緊黏著他,讓他不能不懷疑雲逍隻是另尋了個景淩哲的替代品。情感上的交纏糾結,最怕的就是以己度人,一不小心,這本就不穩定的羈絆就會在不知不覺間破裂,隻餘一天一地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