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蟲下皿,即為蠱,簡而言之就是將毒蟲放入器皿中,任其互相殘食,經年後,視其獨存者,便可為蠱害人。恕不相瞞,封老閣主三年前的確在雲某這裏得到過蠱種——”
他一雙漆黑的眸子似漫不經心般地掃了一眼在座二人,像是要挑起人好奇心一般,語氣頓了頓。
“那蠱雖隻是幼種,卻因其發作起來如將心肝撕離身體,因此在南疆得了個風雅名叫做離心。”
封非煙和蕭客行很是給麵子,齊齊瞪著眼睛,全神貫注地聽他侃侃而談。
“聖炎教行事暴虐狠辣,仗著手握離心母蠱便肆意妄為,一時間整個武林竟難以找出一個人與之抗衡,眼見著感染這蠱蟲的越來越多,封老閣主幾經輾轉找到了在下,費盡周折尋來蠱種,鑽研數月終得破解之法。”像是在講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雲逍搖著一把描金扇子,頗有說書先生的風範。
“可千防萬防,破蠱之術已出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那聖炎教哪裏肯甘心?數月後,雲某便接到了封老閣主的死訊,而那研製出的破蠱之術也不知所蹤。”
雲逍平緩的語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那些陳年舊事翻出來,蕭客行皺了皺眉。
這些事乍聽起來沒什麼,畢竟聽風樓也不是吃素的,三年前的天舟閣大火自然也是略知一二,但雲逍與封老閣主這段過往,手頭卻沒有一點相關資料,而且他的一席話仔細推敲之後,疑竇叢生。
首先雲逍這個名號他經手聽風樓數十年間聞所未聞,一個敦煌富商手裏怎會有那南疆陰毒的蠱蟲?再者若是聖炎教因為這離心蠱而在江湖上橫行霸道,雲逍隨手就將離心蠱贈人的行為豈不是怪異的很?
封非煙一向思想簡單,聽得雲逍一席話後便信了七八分,一臉憤慨
“眼下聖炎教囂張如斯,可見那蠱毒危害甚大,封某不才,願傾盡畢生精力,破解此蠱。”
封非煙義正言辭的廢話半分沒傳到蕭客行耳朵裏,恁自琢磨這雲逍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陳年舊賬。
雲逍對封非煙這兒的酒十分滿意,話題一轉,便和封非煙打聽酒的製法了,兩人無視了蕭客行,你一杯我一杯,統統喝得有了些醉意。
下山的時候,天色已晚,雲逍跟在蕭客行身後,抱著壇從封非煙手裏坑過來的含情瓊釀,一臉心滿意足。
“雲兄今日一席話,能有幾分是真的?”
雲逍眯著帶著幾分醉意的眼睛,笑嘻嘻“有真有假,就衝封閣主這兒的好酒,我怎麼也得留幾句真話抵酒錢啊。”
“和封老閣主是故交是真,他從我這兒得到蠱種是真,破蠱之法出自天舟閣也是真……嗝……”大大咧咧打了個酒嗝,雲逍笑道“不過啊,美人想想看,這世上若是有種東西,擁有了便一步登天,將整個武林玩弄於股掌之上,你想不想要?”
蕭客行愣住,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話中之意,卻見他忽然加快了腳步,丟下一路大笑。
“有了它,珠屑鋪街,金粉砌殿,琉璃酒器擲響玩——”
手握群雄權傾野,金玉珠璣轉手來,試問天下哪個人能抵得了如此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