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雲逍低下頭喝茶,極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並不作答。
封非煙見氣氛不對,急忙打圓場。
“雲老板看上的姑娘必是極好,可這一夜白了頭也——”話還沒說完,就被雲逍打斷。
“看二位日日登門拜訪,又有什麼事?”封非煙另當別論,蕭客行一向無利不往,能這樣耐著性子三番五次敲他的門,必有所求。
“不知雲老板可聽說過聖炎教?”封非煙正色道。
雲逍手裏動作一頓,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封公子何出此言?”
“那邪教在江南盛行一時,害人不淺,我天舟閣都大受牽連。”封非煙一臉憤恨“若是放任下去,唉!”
“如今想必是羽翼豐滿了,竟敢明目張膽在武林盛會上毒害忠良,”蕭客行瞥了一眼低頭喝茶的雲逍“難得雲兄精通毒蠱之術,我和封閣主便有個不情之請。”
“若雲老板能施以援手,再加上聽風樓與天舟閣聯手——”
哐當一聲,雲逍手裏的茶盅狠狠砸在桌子上,生生把封非煙的話砸了回去。
“正好——雲某在生意上與那聖炎教也有些過節,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雲逍收起那陰晴不定的表情,扯出一個笑臉“若也能盡幾分綿薄之力,也算是為下輩子積了德行。”
“雲老板真是……”封大傻被雲逍裝出來的“義薄雲天”感動得不行,“那在下明日便約好時辰,與二位一同商議此事。”
又客套了一陣,封非煙貌似還有事情,便起身告辭了。
“無端,去送送封公子罷。”
慕無端應了一聲,也跟著出去了。
內室此時隻剩下了,雲逍和蕭客行二人。
“相思病?”沒頭沒腦地,蕭客行冒出一句“三日相思就白了頭發,真沒看出雲兄是如此癡心之人。”
雲逍皮肉不笑,卷起一縷如雪般的白發,纏繞指尖“那是,雲逍一生下來便是個情種,這性子想改也改不了。”
若不是情種,哪能十年如一日地等待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的人?
年歲太過無情,那些年少時分的歡愉被他緊緊封鎖在心中,整顆心已經成了一座空城,即使在陽光普照的時候,也固執地緊閉城門,那些掉色的回憶是他僅有的東西,在漫長得令人絕望的歲月中,撐起微光一縷,長燃不息。
眼前的人語氣仿佛隻是在說笑,眉間倏地閃過一絲說不清是諷刺還是悲淒的神色,轉瞬即逝,再看去,他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
“那倒是蕭某眼拙了。”蕭客行冷哼一聲,眼睛眯了眯“不過在下倒是好奇,精通毒蠱之術的敦煌富商究竟和聖炎教能有什麼過節?”
“遇上錢的問題,是是非非又怎說得清楚?”明顯是敷衍了事的語氣,蕭客行有些不滿,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望著雲逍。
“那雲老板就解釋解釋,上次為我尋來的茶葉——茶色清香,味道淡遠,輔以初春梨花冷香,入口清甜。”看著雲逍的臉色漸漸慘白下去,蕭客行的語氣上揚“這天目青頂乃是是天家的禦用配方,雲老板好本事,竟尋得如此秘製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