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軒神色中的怪異讓南宮雲彌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懷疑,可懷疑還未見如何成型,密室的門突然被人很有禮貌地敲了幾下。
“抱歉,打擾了陛下,屬下們都很擔心陛下的安危,不知陛下與南宮族長的要事可是討論完畢?”不卑不亢、謙遜自如的聲音是來源於莫子軒折回的親信,宋文墨的。
和計算中的一樣,時間剛剛好。莫子軒瞳色中的銀光一閃而逝,眼中的神色也平添了幾分茫然與稚嫩。剛剛的犀利之氣如幻覺般已查不出一絲存在過的痕跡。
南宮雲彌皺了皺眉,有種特殊的感覺在心中緩緩淡化出了雛形,但是似是非是的感覺讓他依然不敢在這種局勢下做出太大的動作。
在得到莫子軒的應允之後,墨宮鬼便在墨紹語的眼神示意下打開了密室一直緊閉的大門。
大門一開,墨宮鬼卻被眼前的意外景象搞得有些呆愣。
在衣衫整潔的宋文墨旁邊,不僅站著一個一臉怪笑的殷素和憨氣十足的管誌,還有站在殷素身後,烏壓壓地一群穿著打扮狼狽地如同乞丐一樣的士兵。
剛剛這麼一會兒工夫,外麵是發生了海嘯還是怎地?一時不見,那可叫一個滄海桑田啊。
墨宮鬼張大的嘴巴配著他幹巴巴的麵容有著出乎意料的滑稽效果,但宋文墨現在可沒有心情去調笑些什麼。
密室內的場景給門外的眾人帶來的震撼力恐怕也小不到哪裏去。
平日裏難得一見,每每見到都是衣衫整潔、鼻孔朝天的幾位聖輝國四大家族之中的核心成員,此時卻是橫七豎八地僵持在一堆馬蜂的屍體中,潔白的衣襟上沾染著眼色各異、來源未知的粘稠液體。
而其中紅色發黑的,應該便是血液。
宋文墨隻是將密室中幾人的慘狀大體地掃視了一眼,毫無表示地麵對著莫子軒彎腰作揖。
“敢問陛下有何吩咐嗎?”
即便莫子軒不開口,單是看到幾個明顯不應該在此的墨家長老以及渾身是血的南宮雲彌,最重要的,還有毫發無損的莫子軒,宋文墨已經能夠將一切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接下來所欠缺的,就隻有莫子軒的金口玉言了。
“南宮家主南宮雲彌,對皇室意圖不軌,蓄意謀逆,幸而有墨家的幾位長老挺身相救,但南宮雲彌不僅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敢問丞相,該定何罪?”莫子軒的這番言辭,本身就已經漏洞百出。
原本應該被抓進監獄的墨家眾長老卻奇跡般地出現在密室之中,還恰巧阻止了想要謀逆的南宮雲彌,不管從哪個角度想,巧合度都未免太高了。
但是在這裏,莫子軒就是名義上的絕對的老大,既然他開口回避了某些問題,宋文墨作為臣子,隻能表示默認。
首席智囊宋文墨都已經屈服,殷素和管誌當然也不會說些什麼。
所以這個問題也就被如此默契地回避了過去,這倒讓墨紹語暗地裏偷偷地喘了一口氣。
照這種情形發展下去,類似於什麼墨家意圖謀反的莫須有之罪應該就不會再被追究下去了。不過,墨家其他幾位長老自視清高的個性,看來這次平安歸去之後,一定要找到機會好好修理一番。
站在門口的墨宮鬼突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應該是有什麼陰風剛剛從門邊經過吧……墨宮鬼如此安慰自己道。
幾人中唯一表現得很不愉快的,唯有曾經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南宮雲彌,此時看來,他似乎被一個原本應該是獵物的小孩莫名其妙地給擺了一道。
看向一直表示沉默的宋文墨,南宮雲彌陰狠地眯縫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