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一草一木,都透露著某種拘束,似乎連花草都失去了原有的生機,一磚一瓦,呆板中凝固著似乎永久去散步去的死灰,整齊到幹淨,幹淨到寧靜,寧靜到無一絲生機或者活力。
水殘顏幾乎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了。太陽光有些刺眼,花香有些凝重。
“丫頭,陸師傅走了,你一個人……”
“會習慣的。”水殘顏深吸了口氣,回答道。
“回去吧,早些休息,明天還有上書房的課呢。”康熙歎了口氣。
水殘顏忽然想起一句戲詞: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似乎習慣了身邊的空氣中有那份氣息,這般一個人來到住的地方,除了自己,冰涼的再沒有人跡,連陸師傅也離開了。
水殘顏拿了本書,翻來又翻去,終於還是合住了。
而此時,康熙正和德妃談論著那些新奇的小玩意。
“池師傅是哪裏人士?怎麼看起來像級了我以前的一個姐妹枕言。”德妃無意間說著,一邊看著康熙的表情。
她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康熙看那個池倚夜的眼光明明像級了看自己孩子的眼神。還有,她聽皇上身邊的太監說,皇上管池師傅叫做‘丫頭’。
難道,他是個女子?
可是皇上怎麼會留一個女子作為上書房的師傅?德妃雖然疑惑,卻沒有開口去問,這些年,她能夠獲得恩寵多半得於她從來不會隨意問皇上不願意說的心事。
隻是,這個女子給他的感覺是:不可小覷。
當年,這個女子的母親差點奪走了她擁有的一切,現在,難道是枕言回來報仇了?
不會!枕言是個善良的女子,怎麼會回來找她報仇呢?
當年,她和陸師傅聯合做了那些事,本是希望枕言不要來分享皇上的愛,可是,誰知最後奪走了枕言的幸福和生命?
那一個月的時光似乎過得很慢,慢過任何一個時候,閑來無事,水殘顏便一個人靜靜在院子裏坐著,想些事情。經曆了這些歲月的摩擦,經曆了自己對自己一切的否定,水殘顏覺得自己隻想找一個地方呆著,了此餘生便也罷了。
閑來也會想起胤禛,想起她對他的誤解,想起他留在夢紅樓的那些詩,想起那些他們渡過的日子。時而想著便想看看他,希望去上書房上課,去看看胤禛。
卻在看到他的時候刻意躲避著和他的接觸。
水殘顏感覺得到胤禛在看她,她不敢去探究那種目光的含義,不敢注視過去,隻能這麼看著。
天漸漸寒冷了起來,水殘顏幾次都感覺到無名的寒氣。
課後,宮人送來的茶有些涼了,水殘顏便燒了熱水,要來茶葉,親手泡茶。
“池師傅也會泡茶?”十四湊到旁邊,輕聲問道。
“修身養性罷了。”水殘顏答道。
水殘顏泡完茶,一一倒好,太子上前先拿了一杯:“好茶,比那些宮人泡得都好。”
“太子過獎了。”
“有這般心境的人怕是才能泡出這樣的好茶吧。”八阿哥看了眼水殘顏,意味深長地說到。
水殘顏還沒有回答, 就聽到十四問道:“跟顏兒的泡的茶倒是一般的味道。”
“顏兒是誰?”身邊另一位阿哥問道。
“怕是十四弟的哪個相好吧?”說這話的是十阿哥。
“不是不是!是一個……”十四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改口道,“是池師傅的妹妹。”
“池師傅的妹妹?”太子問道。“怕也是個玲瓏女子吧?池師傅這般雄才大略,妹子自然不會是常人。”
“池師傅給大家泡茶喝,你們還在這裏說人家妹子的長短,還是快點喝茶吧。”十阿哥似乎是所以的阿哥裏最沒有心機的一個。
其他阿哥聽了,也都不再說什麼。
反倒是是十四,看了眼水殘顏,似乎若有所思。
十四是第一個確定池倚夜不是水殘顏的人,也是最先覺得池倚夜就是水殘顏的人。
可是顏兒她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麼?
上書房是不允許女子進入的?
她若是做了上書房的師傅,便是殺頭的罪名!
難道,她是為了四哥?
禍水,你為何總是這般傻?傻到讓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