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走後，水殘顏才走下樓去尋綠綺。
誰知下了樓梯，便看到了十四阿哥站在那裏，他的懷裏，抱著綠綺。
“還你綠綺。”他的語氣第一次沒有去跟她頂撞。
“謝謝。”水殘顏要接過綠綺，卻發現十四阿哥緊緊抱著綠綺，不去鬆手。
“你跟四哥……”他不知道怎麼去問她。她喜歡的是四哥嗎？他該如何去告訴她，他喜歡她呢？
“把綠綺給我。”像是被觸碰到了不願提及的秘密，水殘顏奪過綠綺。
“四哥喜歡你？還是你喜歡四哥？”十四阿哥像是賭氣的孩子，繼續追問。
“小屁孩，別管大人的事！”水殘顏嗬斥道。
“你比我還小！什麼大人？”十四阿哥反嗬斥過去。
“好好好，你是大人。”水殘顏表示‘休戰’，“本小姐現在沒時間，我可以走了嗎？”
“你……”十四阿哥無語的看著水殘顏，再次忍不住低咒道，“禍水。”
習慣了和他的鬥嘴，所以，對於他的話中話，水殘顏沒有聽出。
水殘顏裝作沒聽到，抱起綠綺走上樓。
禍水，你喜歡的人是四哥嗎？可是，四哥他，可能會去喜歡一個人嗎？
他娶親的那天，晴光初好，太陽光柔和的像是初戀的夢幻。即使藍碎塵多次拒絕了水殘顏提出的要帶她一起去的要求，水殘顏還是想辦法去了。
這裏的空氣很是潮濕，四周的熱鬧似乎像是一個牛皮糖上的世界。
每個人都像是去看熱鬧一般，隻是，新郎新娘的憂傷和幸福，沒有人看得懂。
她站在人群裏，看他等待新娘。
他穿著喜服，一身紅色，像是被鮮血包圍著，他沒有微笑，表情冰冷，眼中的神采似乎留在了某個心底的角落。
她看著他，想微笑，卻發現連微笑都是那麼困難，她想哭泣，可是發現自己，是沒有眼淚的。
她看著他，一刻不去轉移眼中的焦距，擔心他會消失，她也希望他可以消失，然後，出現在她身後，就像初次相逢那般，在身後，抓住她……
可是，沒有，什麼都麼有……
她看他射劍、踢腳門、掀花轎、然後，拜堂……
她沒有微笑，亦沒有淚水，隻有很多情感在心底發酵，幾乎到麻痹……
他知道她在，即使人群中熱鬧異常，他也可以嗅到她的氣息，他一直低著頭，他不敢抬頭去看她。他知道，皇位永遠比她重要。如果得到皇位的代價是：殺了她。他也會去做。
她或許不該出現，他或許不該愛上她。這段愛情，或許本是個錯誤，他注定傷她，她注定被他傷害。
他還是最後抬了頭，眼神觸及的，正是她所在的位置。他看到她眼中的憂傷，可是，她沒有流淚。她看到他在看她，她微微一笑，表示祝賀，哪怕，這笑，是如此牽強，哪怕，這祝賀，是如此冰涼……
她轉了身，消失在他的視野裏，消失在人海裏。
那一刻，胤禛心裏有絲絲痛楚泛開，無邊無際，侵入骨血，似乎要讓他去麻痹……他像是釋然了一般，他想，放棄她吧，希望她可以去追尋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他不會是她的幸福！
偌大的人海，水殘顏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無助，那麼多陌生的麵龐，她都不認識，這麼多顆陌生的人，她不知道可以向誰告知她的難過，她的憂傷。
一隻溫暖的手拉住她，回頭，是十四阿哥。
“禍水，你這麼在這裏？”他問。可是，語氣中除了心疼，沒有懷疑和疑問。他明明知道……
她搖搖頭，沒有同他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