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殘顏自己掀開蓋頭,房間裏兩根紅燭的光雖然相對微弱,但卻很是刺眼,太陽已經下山,四周的紅色漸漸黯淡下去,唯獨燭光漸漸清晰。
“小姐,餓了嗎?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丫鬟錦初小聲說。錦初,聽說是從小陪著她的丫鬟,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一旁的棉沫瞪了錦初一眼,錦初沒有說話,也沒去害怕她什麼,將桌子上的點心端了過來。
門突然‘吱呀’一聲響了,桌子上的燭光晃動了幾秒,恢複了正常。
錦初手中的點心掉了下來,僅在蠟燭晃動時的一瞬間,八阿哥推門走進時,棉沫將桌子上的點心接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水殘顏的眼睛珠子在眼眶中流轉了一圈,這才反應過來:棉沫會武功。難怪……棉沫是毛顏兒的後媽派來,可以說是監視毛顏兒的。
水殘顏的右手又握緊了一分。她真的可以離開嗎?
水殘顏慌忙蓋上蓋頭,頭低在了蓋頭裏,連手指都藏在衣袖裏不敢絞動。
房間的光線很是陰暗,像是陰間血海邊的光彩。掀蓋頭,喝交杯酒,她一直低著頭,隻是隱約聞到對麵的酒氣還有那不淺微不深沉的呼吸。
終於,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房間裏,終於隻剩下了她和八阿哥!
“讓我走!”她終於抬起了頭。朱唇輕啟,淡淡吐出這三個字,這三個字,似乎在心底發酵了整整一天,話說出口,不是疑問句,不是感歎句,似乎平淡到不摻雜一絲一毫情感在裏麵,隻是陳述一件事實,不許任何人更改的事實!
水殘顏想陳述的,是一個事實:她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淩庶出女子毛顏兒,她是水殘顏,可以自己主宰自己命運的水殘顏。
對麵的八阿哥眼中的酒氣在她抬頭的一刹那開始散去,看著她眼中的那些情感,他從來不曾見過,他見過的那些女子,她們看到他時,眼中隻有恭敬、欣喜、嬌羞、恐懼……唯獨沒有她眼中的情感,那是固執,或者說,稱不上是固執,它僅僅是一種堅定地淡定,是的,淡定,勢在必得的淡定!
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比不得他所見的那些女子絕色,但是她眼角的靈氣,是任何人無法比擬的,那僅僅是一瞥,也足以讓人一見傾心。縱使沒有微笑,也直讓人覺得移不開眼睛。
八阿哥愣在那裏,似是沒有反應過來他所麵對的事,似是眼眸中的酒氣被她眼中的固執縮到了心底。
“不說話啊?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水殘顏舉起手在八阿哥眼前晃了晃,“那我可以走了吧?”
孰知,八阿哥儒雅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層格格不入的笑,看不透,也捉摸不透。
八阿哥的笑還在嘴角,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扔給水殘顏:“這封信,是你寫的?”
信?水殘顏回想起來。是,自己剛來這裏,聽說被指婚,寫了封信寄給八阿哥,希望可以退了婚約,可是……本以為石沉大海。難道?他收到了?
“你,看了吧?”水殘顏忙問道,又立刻加了句,“句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