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大喊:“等等!”
微微慘閉著眼睛,手心緊緊的握著,感覺到了一點熱度,她才緩緩睜開眼睛,轉過身去,看著太子,聲音哽塞著:“對不起。”
竟然是困難的,那三個字喊出來的時候,竟然是那樣艱難。
是的,都是她錯了,如果……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很多事情錯過了,便慘淡如對不起三個字,她發現,就連說出的這三個字,也是無力的,也是無奈的。
太子突然又睜開眼睛,停下腳步,緊緊地盯著她,滿滿的慍怒,目光滿是犀利,他突然想要去抓她,但隻是扯到了幾根長發,便被身旁的南朝士兵鉗製住了,他張手朝她揮舞著,便不斷的罵道:“你這個毒婦!你怎會這麼惡毒!毒婦……毒婦!皇帝怎會娶了你這種女人!惡毒的女人……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害死了柔兒!毒婦……你這個毒婦……”
她的聲音卻低了下去:“殿下,是三王爺……是你太信任他了,才會令他有機可乘。”
她在辯解,她正在為自己極力辯解著,隻是聽起來又是那樣有心無力,她甚至都不能理解自己,到底都在做些什麼?
太子也迷茫起來,就連犀利的目光也悄然移開了,那時才想起,幾個兄弟,一個當了北皇,一個成為了階下囚,兩個投靠了南朝,他們這些王孫子弟,什麼時候分裂成這樣了?
是從父皇逝世開始的?還是君王當了皇帝開始的?
他記不清了,似乎事情已經變得模糊了……
唯有水柔,她死在他麵前的情景,久久不能散去,每每想起,竟然是那樣慘然!
那是比任何事情都令他痛不欲生的,不管是這個女人,還是三王爺,至少水柔一直都是愛他的,是他自己給了自己不確定感,才會讓水柔絕望死去,事情怎會變成現在這樣……怎會這樣……
雪下得更大了,冷!很冷!
太子不再看著她,而是渾渾噩噩的走到馬車那邊,然後淡淡的看著那些人,半晌,才坐上了馬車。
“走吧……”十四娘口中發出嘶啞的聲音,小的隻有冷風聽得到。
驀然間,天暗了下來,隻有了那厚厚的積雪,看得分外雪亮。
梨落和衛肅護在她身旁,三人一同進了城門。
那時,使節一聲令下,城門被關了上去,十四娘回過眸時,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外麵的天地。
至此以後,將會有一番天翻地覆的改變,至於會變了什麼,她自己也是不得而知的。
隻是隱隱的感覺到,很多東西,也在漸漸的流失著……
她隻好緩緩轉過身來,對使節漠然道:“好歹本宮也是北皇的昭儀,難不成隻有使節迎接?”
使節正要回話,遠遠的看到,王後正朝這裏走來,他便將目光投給了十四娘。
她隨著目光望過去,已是冬天,那女子穿著厚重的皮襖,手上戴著雪白的手套,放在肚子間,身旁兩名婢女為她撐著傘,朝自己緩緩走來,從著衣便看出了她的氣質高貴,更何況,她頭上還戴著鳳冠,十四娘更是確定,她便是南朝的王後了!
她微微笑:“王後好~”
她既不說拜見也不說什麼,隻是簡簡單單的問候,她知道,她自己也是北國皇帝的妃子,絕不能向其他國的王後行禮,盡管是淪為階下囚也一樣!
王後看著十四娘,她身著很是平淡,裏麵是淡紫色的衫子,外麵披著大紫色的貂毛鬥篷,臉上卻瑩潤透紅,透著一股少婦的豐盈、芳香。這正是女人最令人著迷的時候,這個女人,便是如此了。
難道……代王也是因為她的美貌將她帶到南朝來的?
要知道,她可是北皇的女人!而且賜號上官昭儀了!
代王的心思,她一直捉摸不定,這一次,更是朦朧不清了!
王後意料到自己微微失禮了,便笑了幾聲,“昭儀請……”
說罷,兩人,兩個異國妃嬪,走在一起,誰也不肯後退一步,也不肯多走一步,每一步,都是那樣戰戰兢兢,麵上卻又淡淡然,若無其事般。
裏麵是大殿,是她招待後宮妃嬪的大殿,代王因為聲稱有要緊事急需處理,不能夠去迎接上官昭儀,便派了她這個王後去。
她不明白代王的意思,讓一個南朝王後,去迎接一個敵國妃嬪,這都像什麼話?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去了,所幸這個昭儀並未說些什麼,但是言行舉止,反而令她感覺到異常的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