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祖父,阿狸也忍不住惆悵了番,“去年冬天,祖父下山去了。”
那是個極為嚴寒的冬天,本是在梅岐山上,但聽聞那時北國戰事多,一方麵,擔心落霜,另一方麵,更是擔憂北國真有何不測,於是祖父,還是選擇了下山。
“寒症?是不是在路上祖父的寒症發作了?”落霜不免得大吃一驚,要知道,梅岐山上會四季天氣適溫,最主要的,便是怕在冬天的時候,祖父的寒症會發作,她在梅岐山上十六年,也就隻有見過祖父寒症發作過一次。
祖父雖身強力壯,但冬天一到,若不嚴加防範,便會寒症發作,心悸氣短,全身乏力,麵色蒼白,畏寒肢冷等,如今祖父仙去,落霜沉思了番,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她上前握住阿狸的手,“祖父是因為我下山的?”
阿狸點點頭,“當時,掌門得知波斯等國入侵北國邊境處進行騷擾,擔心.......”阿狸瞅了眼落霜,接著道,“路上寒症發作,又因沒有人結伴陪在身旁,因此......”
“你明知道祖父有寒症,你還讓他下山!就算攔不住,你為何不多帶幾個人陪他下山!或者!或者!”落霜鼻子泛著酸意,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或者......或者你要給他帶些治寒藥物啊......”
“是阿狸的錯,霜兒姐姐,你別難過了......”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阿狸想必是從未見過祖父寒症發作,又怎知祖父得有寒症?
若不是因為她,祖父不會有事的,祖父一直都惦記著她,就算將她趕下了梅岐山,祖父還是擔心她的,不然就不會冒著寒症發作的危險,下山來尋她,隻是.......天意弄人,祖父竟因為她.......
阿狸站起身來,“其實掌門從來都沒有怪過霜兒姐姐,有時候,他常常一人站在觀台上,似乎在盼著你回來,他一直都擔心你身上的玉墜會.......對了霜兒姐姐,祖父臨走前留了一封信給你。”
阿狸走到祖父的牌位前,拿起一個木盒,打開裏麵,將一封信取出,遞給落霜。
落霜吸吸鼻子,接過它,“這是祖父給我的?”
阿狸點點頭,見落霜已然拆開了信紙,讀了起來,他別過身去,閉上眼眸。
而落霜這邊,臉色卻越發的慘白,終於她忍不住的,倒在了座上,手裏拽著紙張,發著抖。
血,全身的血......要她全身的血......
“怎麼了?”阿狸上前扶住她。
落霜抓著阿狸的手,兩眼空洞地,“阿狸,這封信你看過了嗎?”
阿狸搖搖頭。
那就是阿狸不知道了,祖父......他怎知她上山的目的?
“怎麼了嗎霜兒姐姐?”
落霜起身,堅定地,“阿狸,我要下山去!”
“霜兒姐姐,你這次上山來是的目的是什麼?”但落霜未聽得阿狸說完,便出了長閣,卻又微微止步,側過臉去,“阿狸,我隻能說,此去,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落霜並未給阿狸回話的機會,便走了。
阿狸來到觀台,眺著落霜離去的身影,雙拳握得緊緊地,是那麼掙紮,欲要下山,卻不得不想起祖父臨終前曾對他說的,不論將來發生何事,都不能輕易下山,就算是落霜,也亦是如此,他歎了聲,轉身走下了觀台。
落霜那邊,她剛下山,便杵在山穀邊,不知如何抉擇,垂眸,取出袖口裏的那張信紙,瞅了又瞅,緊拽著,“我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那樣做.......
北國可以沒有落霜,但又豈能沒有陛下?
是的,她落霜不過一介女流,不需要被人記在心上,但陛下不同,他可是北國的支柱,沒有陛下,北國的千萬子民,該當如何是好?
而她落霜,就算死了,傷心的,也就那麼幾個,她一定要救陛下!一定要!
落霜思著,拿起藏於袖中的匕首,拔開劍鞘,待要往手腕處劃下,山穀溪流處突然驚現一條木槳小船,朝岸邊駛來,而且船身四周,慘紅的腥血蔓延著,一直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