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11)(1 / 2)

“此話當真?!”北夏國君納蘭勇看著國師韓朝,滿臉的驚訝。

韓朝眼神堅定的看著納蘭勇,說道,“回陛下,臣接連幾夜,細觀天象,確實顯示如此,不感有瞞。”

看著一向忠良的臣子,納蘭勇沉吟許久,終說道,“好吧,就照你說得辦吧。”

“陛下英明,臣即刻前去準備。”

“去吧。”

“賜明月公主富貴平安鎖一副。”

“謝皇上恩典。”

司徒月一身鮮紅衣裳,青絲盤成寶髻,跪於階堂之下,讓宮女將富貴平安鎖帶在纖細的頸間。

“賜明月公主翡翠如意耳墜一對。”

潤白的耳上分別掛著以如意圖案為主體的金鑲玉耳飾。

“賜明月公主天鳳冠一隻。”

宮女手捧紅木托盤上一隻金光閃閃的鳳凰展翅欲飛,綴以各色寶石,銀線穿起的圓潤珍珠垂與兩側。宮女將天鳳冠輕巧的簪於發髻間。兩側的珠串隨著她磕頭謝恩而輕輕拂動。

“賜明月公主羊脂白玉鐲一對。”

宮女輕輕將溫潤的玉鐲套入細白的柔荑中。

“賜明月公主金繡鳳帔一條。”

金繡鳳帔立即由兩名宮女攤著,待司徒月起身,將鳳帔環在她肩胛上,替原先隻著鮮紅嫁衣的嬌軀添上無限榮貴。

“賜明月公主紫晶珠串項鏈一條……”

依照慣例,即將送去和親的公主皆是穿著單色襦衫,頂著素髻,繪好妝容,再由皇上一項一項賞賜,並且當場將這些添加上去,賞的越多,打扮的越貴氣,代表對和親越加重視。

足足三十項賞賜喊完,司徒月絕對比平時重三倍以上。

“她脖子看起來快斷了,看來和親公主也不是什麼好行業……”受邀前來觀禮的孫述懷戲謔的說道,碰了碰身旁的納蘭影真,“看來皇上這次對和你們北夏和親挺重視的。一副就怕你們北夏不知道東麒有多富的樣子,拚命往上加。”

納蘭影真看著大殿中央由宮女扶著,連臉蛋都看不清,活像個珠寶展示樹似的司徒月,冷冷一哼。

不理會他的冷淡態度,孫述懷繼續說道,“話說回來,要是到了你們北夏,如果不受寵了,到是可以變賣那些首飾過活,粗粗估計,那該是尋常人十輩子賺不到的。”

納蘭影真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不解的他抬頭向上看去,原來剛剛的私語已被李維注意到了,此刻正盯著他呢,摸摸鼻子,訕笑了一下,速速低下頭,聽著太監宣讀什麼勞什子為國盡忠,為民盡責,此番和親意義重大之類的哇啦哇啦狗屁話。

司徒月靜靜的站著,任人擺布,此刻她覺得自己像人們牽過來要給太廟裏做祭品的牛,給它喂幾口精美的飼料,然後披上紋飾華麗的織繡,看似風光,然而等待它的卻是磨的雪亮的屠刀。

四馬拉的大車緩緩啟程,沿路處處是百姓的歡呼聲。在他們看來,和親公主一走,邊境上的戰爭就可以結束了,他們的男人,兒子,兄弟就可以回家了。他們的願望何其渺小自私,隻圖一家的團圓。和親的公主何其無辜可悲,孤身一人遠赴他鄉,等待她的是夾在兩國間尷尬的身份,未知的命運。深深吸口氣,司徒月驀地想起了納蘭影真的話,什麼叫不用擔心,什麼叫已為她安排好一切。他以為他是誰,一個被國家拋棄的質子,自身都得苟且的活著,如何能為她做什麼……

龐大的和親隊伍緩慢的走著,一天又一天,車窗外的景色也由綠色的沃野變成漫漫黃沙,沿途再無百姓歡呼,有得隻是因戰亂,災害流離失所的百姓,他們神色木然的看著奢華的和親車隊從他們麵前走過。看著他們,司徒月心裏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憐憫,那一刻,她真切的希望自己這個和親公主能夠幫助到他們。能給他們換來片刻的和平。

在到邊境的前一晚,無法入睡的她披衣來到院中,望著皎潔的明月,思念著遠在京城的親人。語默一定哭了,那小丫頭是被她撿來的,自小和她一起長大。與其說是主仆,倒不如說是姐妹更確切,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和她更親了。臨行前,她利用到太廟祭祖的機會,與她秘密的見了一回,小丫頭哭腫了眼睛,直要求和她一起來。怎麼能啊,她都無法掌握的命運,怎麼忍心讓她跟著來受苦。唯一可以安慰的是,她還有為數不少的資產,可保她與趙叔他們以後都衣食無憂。她知道宋之言不會辜負她的期望的,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

自從知道無法逃過和親之後,她就秘密傳信與宋之言,將塗氏全權交與他,他死活不肯接受,逼得她隻能與他約定十年,十年之後,若是她未歸,那塗氏將完全屬於他。那頭倔牛,真希望他不要傻傻的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