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聞言四下張望,卻是連個土丘都沒見。
正巧遠處行來一個扛著豬草的年老農夫,大奎下馬等在原地,直到農夫走的近了,大奎急忙迎上前去。“可是二伯嗎?”大奎一眼便認出了來的農夫正是本村的張屠戶。
張屠戶一愣,放下豬草望著大奎,看了半天卻不認得。
“這位軍爺,你是?”張屠戶如今老眼昏花,卻哪裏認得大奎?
大奎笑著道:“二伯在此稍候。”說著幾步奔到河邊去洗了臉,這才又跑回來道:“二伯,你再看看我是誰?”大奎洗去一臉的鍋灰露出了麵目,張屠戶仔細的辨認半晌,這才驚喜道:“是傻蛋回來了?”
“二伯!”大奎淚水奪眶而出,當下竟是抱著張屠戶大哭起來。
“孩子,不哭,不哭!”張屠戶勸慰著,生滿老繭的手輕輕拍著大奎的後背。
如今的大奎已是快至不惑之年,卻像個孩子一般痛哭失聲,麻子及兩名兵士見狀皆是各自背轉了身。誰無骨肉親人?動情豈論長幼?
大奎抽泣著問道:“二伯,我娘的墳怎麼沒了?”
張屠戶見問,不僅歎氣道:“當年你闖了禍,張郎中的兒子帶著軍馬四處追查,官府也下了文書。後來抓不到你,張郎中的兒子便帶兵回到村中,拆了你家房子,還…還……!”張屠戶欲言又止,大奎不僅急問:“怎麼啦?”
張屠戶鼓了鼓氣,這才道:“還把你娘的墳挖了,且派兵看著。誰要是敢收屍,便與亂匪同罪。”張屠戶說著低下頭開始抹淚。
大奎聞言隻如五雷轟頂,胸中一悶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就此撲倒在地。
“張校尉!”麻子與兩名兵士聽到響動,回身見到大奎已是倒地不起,連忙趕過來攙扶。
張屠戶見狀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四個人一商議,先將大奎抬到了張屠戶家中。麻子遣兩名兵士去城裏向軍中報了信又去請了郎中來,
郎中給大奎把了脈後才道:“急火攻心以致內傷,喝兩服藥將養一段時日再說吧。”郎中說完開了方子,又囑咐道:“百日內切不可讓病患動怒及出力,若是累到了恐傷及性命啊。”張屠戶及麻子紛紛點頭。
這時去報信的兵士回來了,手上拎著一個小包。進了房中對麻子道:“龐將軍吩咐我等在此好生照料張校尉,還拿來了二百兩銀子。”說著將布包遞到了麻子手上。
麻子接了布包,又扭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大奎,心中更是疑惑。這小小的校尉何故能讓龐將軍如此青睞?殊不知,龐黑虎問過夥頭軍的老霍,才知道大奎的真實身份。想當初大奎與湯和京師校場一戰,那一番龍爭虎鬥如今猶自讓人無法忘懷。以湯和湯都督的武藝都要略遜半籌,可見大奎的本事實在是高深莫測。
龐黑虎與大奎可算是故交,聞聽大奎突然病倒若不是軍務繁忙,他早就來了。此刻叫兵士傳話來,並送來了銀子,可見龐黑虎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