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皺了皺眉頭,養尊處優慣了,猛一來到這般髒亂的所在,心中著實不能適應。尋了僻靜處,換上了軍服鎧甲掛上腰刀,這才再次來到外間。眾老軍見到大奎出來,紛紛起身等候訓示。
“眾位老哥,都坐吧。”大奎一臉笑意道。
眾老軍哪裏敢坐,依然站在原地等著大奎說話。大奎見狀隻得幹笑道:“張某初來乍到,還望眾位多多照拂啊。”哪成想,大奎話音一落,眾老軍竟各自尋了牆根牆角靠牆坐下,一個個半眯了眼假睡,大奎卻是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身邊還有一名老軍卻是站在那裏不聲不響,大奎不禁問道:“老哥貴姓啊?”
這老軍笑著道:“我姓霍,是這些老家夥的把頭。”說著嘿嘿幹笑了兩聲。
“哦,霍老哥。”大奎笑得很親切,絲毫沒有官大一級的樣子。
老霍也笑了笑,卻偷偷在大奎衣襟上拉了一下,隨後轉身出了房門。
大奎心知老火有話要說,便不聲不響的跟了出去。來到僻靜處,老霍笑道:“張校尉,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奎聞言不僅眉頭一皺道:“今後大家便是一個鍋裏吃飯的了,何必如此見外!霍老哥有話但說無妨。”
“即是我等上官,當要顯出威儀來。若是一味的遷就大家夥,豈不是毫無說服力,試問一個綿羊怎麼去管一群羊?”老霍雖是言辭寥寥,但卻道出了實情。
百姓者,得過且過。官家也好,地主也罷,對百姓的法子就是兩個字‘威壓’。你不威壓,百姓對官不納稅,對地主不交糧。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有誰見過百姓主動到衙門交稅的?有誰見過百姓主動把糧食送到地主家的?
如果硬要較真,還真有。不外乎兩種人,一是逼得,二是有求於人。
“霍老哥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一頓大奎又道:“在下初來乍到,有些事還望老哥多幫襯。”
老霍嗬嗬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這都是應該的,張校尉何必如此客套。”說罷,老霍續道:“午時就要開夥,我們該去做些準備了。”
大奎點點頭,謙和道:“有勞霍老哥指點。”
“又在客氣,張校尉請。”老霍雖是個邋遢老漢,但言語行事卻十分老練周到,大奎心中不僅感喟,能有如此幹練之人做副手,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回到房中,老霍向屋內的眾老軍宣道:“張校尉對大家很和氣,我等卻不能怠慢了。該做什麼一如往日,都起來吧。”別看老霍其貌不揚,但所有老軍對之皆是言聽計從,聞言各自起身開始幹活。
支鍋的支鍋,抱柴的抱柴。還有洗碗的,洗米的和麵的。所有人都是忙三忙四各司其職,一切井井有條。大奎站在院落邊,倒是無所事事了。想去幫人幹點什麼,眾人卻紛紛推拒,老霍走到身前笑道:“張校尉且到一旁歇息,這些粗活哪能讓您伸手啊。”
大奎心中過意不去,向著眾人揚聲道:“我張大奎來軍中不是吃閑飯的,有活一起幹有飯一起吃。”說罷不管眾人再如何推拒,隻管埋頭開始幹活。院落邊上堆著一些圓木,本有一個老軍在劈柴,大奎過去劈手奪了斧頭道:“你去幫別人,這裏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