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退進了城,城門頃刻間關閉。隻留下城外烽煙滾滾滿目瘡痍。明軍入了城,城門不遠處的元兵元將可倒了黴,不到半個時辰便被殺散。大奎召集全軍,清點人數急急布防。此一戰明軍陣亡五千餘眾,城外營盤失守。糧草本就不多,丟了也就罷了。
本來用作堵住城門的沙包,被明軍搬到了城門洞外,整齊的碼成一圈屏障。明軍此刻尚有四萬有餘,此刻分成三部守住長街,城牆及城門。大奎又命人在城頭燃放狼煙,借以傳訊。未出兵之際,大奎早與元帥徐達密議,大奎隻要拿下蘭州任意一座城門,便是大功一件。現在要做的,便是固守待援。大奎不會傻到隻帶四萬明軍便妄圖拿下蘭州城,蘭州城內尚有元兵十萬之眾,況且又都是裝備精良。
城門一破,李思齊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本打算固守蘭州,等擴廓帖木兒的大軍一到便大舉反攻,可如今明軍攻下了蘭州東門並且嚴防死守,自己空有十萬大軍卻是莫之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李思齊不勝唏噓。
心知大勢已去,李思齊唯有召集眾將,一起商討對策。
夜幕低垂之時,城內來了一名元兵信使。信使送上一封降書,署名是:陝西平章李思齊。大奎持著這封書信心知大勢已定,這才回複李思齊接受歸降。
晨風破曉,旭日東升,蘭州東城已是殘垣斷壁滿目瘡痍。
大奎已在長街兩側的民居廢墟裏安插了兩千弓弩手,街上的死屍都堆到了長街遠處。就算元兵來犯,想要長驅直入也是癡人說夢。
人在挨餓的時候,吃什麼都是香的。雖然這馬肉烤的有些焦糊,也沒放作料。但是大奎一樣吃的津津有味。塵埃落定,戰場上死馬有的是,收集一下足夠四萬明軍一天的口糧。大奎隻需帶兵守住東門三天,故此這糧草上便全賴死馬肉了。
一騎得得,馬上之人一身儒袍神態自若,沿著長街一路來到了城東門不遠。
“什麼人,下馬搭話。再向前行我們要放箭了。”路旁的一段矮牆後閃出一名明軍校尉,挎著腰刀來到街上攔住騎者去路。
騎者輕輕一笑,翻鞍下馬拱手道:“鄙人範平之受平章李思齊李將軍之命,前來找你們張將軍議降。”
校尉上下打量著範平之,不肖問道:“既是議降,為何李思齊不親自來?”
範平之答道:“李將軍身感小恙臥病在床,故此委派在下前來。”
校尉不禁笑道:“李思齊是愁得吧?”說罷冷聲道:“馬匹留下,你自己過去吧。我家張將軍就在城門處。”
“多謝多謝。”範平之連連作揖,將馬匹交由這明軍校尉,隻身一人走向城門處。
城門前沙包高磊,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形。範平之剛走到近前,又被人攔住。一番問話細細搜身,這才被帶著繞過沙牆來到城門洞處見到了明軍主將。
大奎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麵前擺著圓桌。桌上橫著一條烤熟的馬腿,此刻大奎正手持小刀割肉大吃。雖是兵戈戰亂,但身為主將自然不能像兵士那般隨便,自然是要講究些的。這桌椅便是在民宅中找來的。
“小民範平之見過張將軍?”範平之雙手抱拳深施一禮。
大奎嚼著肉,抬眼看了一下範平之,鼻子裏‘恩’了一聲。
範平之一癟,這才續言道:“我家李將軍命小人多多拜上張將軍。”
大奎仍不說話,依舊在吃。範平之無奈隻得問道:“昨日傍晚,李將軍已命人投上降書,不知張將軍何時能派兵接管蘭州?”
大奎滿不在乎的答道:“接管蘭州之事不急,我征虜前鋒軍隻攻城,並不取城。再過兩日元帥大軍便會到達蘭州,到時李思齊將軍自去向我家元帥請降便了。”
範平之聞言不禁一呆,臨來時李思齊將軍曾反複交代,說動張大奎接管蘭州。原來李思齊的打算是等大奎的前鋒軍接管蘭州以後,自然要分兵據守各處,到時兵力分散又不占地利,李思齊手下的十萬大軍便可一舉將明軍消滅。哪知大奎全然不理旁事,一心守在東門。
“張將軍,如今天下未定民心思安,蘭州百姓都盼著將軍的仁義之師接管蘭州。為何將軍執意在此留守,卻至民望於不顧?”範平之巧舌如簧,說的有板有眼。
大奎聞言笑道:“你休要多言,隻管回複你家李將軍,就說張某一介草民出身,習慣了風餐露宿,就不勞李將軍費心了。”說罷揚聲吩咐道:“來人,送客。”
“張將軍,既如此在下告辭。”範平之再次抱拳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