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各自後退數步,離著孫遷遠遠地,不是怕他生氣了揍人,而是因為謠言。孫遷得花柳的事情盡人皆知,唯獨孫遷自己不知道。假的故事傳的久了就會變得真的,經過好事者添油加醋的一說,孫遷現在不光是逛窯子一說,更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總之是五花八門林林總總。
“派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見到眾將領還在帳中,孫遷大吼道:“全都出去找。”眾將聞言哪敢不從,盡皆逃也似的奔出大帳。沒人願意與孫遷同在一個大帳裏久待,那花柳可不是一般的頭疼腦熱,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從午時找到天黑,前鋒軍各營將領忙的沒頭蒼蠅一般。軍中找了,元帥徐達的中軍也找了,其他各路軍中也找了。就是不見大奎的影子。
徐達元帥聞聽此訊,派人來過問此事,孫遷哪裏敢說自己派人攔截的事。徐達元帥派來的人剛走孫遷猛然想起攔截的事,這才忙叫人喚來那日當值的校尉,一問之下孫遷才回過味來。馬監軍就在孫遷身邊,這一下也聽出了大概。
“難不成那個醉酒的校尉就是大將軍?”馬監軍話語中透著疑惑。
孫遷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監軍了,聞言怒道:“這個你來問我?他叫什麼你不知道?”
“張大奎,啊!”馬監軍暗叫不好,轉身衝出了大帳。孫遷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召集眾將跟了上去。
大奎正在帳中啃著豬蹄喝著燒酒,突然覺得想要小解。放下手上的酒肉出了營帳,就在離著營帳不遠處的隱蔽之處方便了一下。回來的時候不經意見到中軍大帳處奔來一大票人。
大奎忙三火四的跑回營帳,對門前兩名兵士道:“快快快,進來將我綁了。”
兩名兵士一時間懵了,大奎連聲催促下兩名兵士這才尋了繩索將大奎五花大綁了起來。大奎又道:“將桌上的酒食全撤了,快些。”
兩兵士也不敢再問究竟,尋個麻袋將桌上酒食一並劃拉進麻袋,又將麻袋扔在帳中角落,這才雙雙趕到門前站好。
大奎左右看看,不由心想:須得慘一點才好。可如何慘?看到帳中的桌子,大奎一咬牙低頭撞了過去。‘蓬’一聲悶響,大奎竟是一頭撞到了桌子邊上,頓時隻覺頭疼欲裂滿眼金星,隨之便萎頓倒地。聽到門外雜亂腳步聲到了門前,大奎雙眼一閉佯裝人事不知。
“屬下等恭迎大將軍。”門外孫遷帶領眾將齊齊躬身施禮,孫遷心中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是大勢所趨卻不得不委曲求全。前鋒軍幾萬人,接到帥令卻不見了大將軍,傳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誰知等了半天帳內並無動靜,孫遷向身後使個眼色,馬監軍輕手輕腳的揭了門簾。眾人向裏一看頓時傻了眼。帳內燈籠高掛,除了一張破桌及地上的一張草席竟是別無長物。尤其是他們的大將軍被綁豬一樣捆的結結實實昏迷在地上。
孫遷一聲悲呼:“大將軍。”喊罷帶著眾將奔到帳內,齊齊動手去替大奎鬆綁。
誰知偏偏這時候大奎醒了,竟是一翻身將繩子的解頭壓在了身下。
“我…我這是怎麼了。”大奎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話,看樣子大限離著不遠了。
孫遷單膝跪地抱拳施禮道:“屬下萬死難辭其咎,請大將軍責罰。”言語間一片至誠,全然不見了一絲一毫的傲氣。
大奎看著孫遷道:“這位是…是…孫遷將軍吧。我本不欲做這將軍之位,你這又是何必?”
“誤會誤會啊,大將軍切莫想歪了,將軍至此非孫遷所願啊。”孫遷雙目望著大奎,竟是帶了一臉的乞求之色。
大奎可不吃這一套,但嘴上卻道:“勞煩孫將軍扶我起來吧。”孫遷聞言大喜,雙手一扶大奎兩肩膀,竟是拔蘿卜一般將大奎拔了起來。大奎自從中了方九天的毒,由師叔妙手回春撿了條命,但卻從此體重大減。雖是能吃能喝,但就是不長膘。
這一下孫遷將大奎扶了起來,試出大奎體虛無力,心中不免多了三分輕視。但麵上依然是恭恭敬敬絲毫不見做作之態。
大奎在孫遷的扶持下,這才占穩了身子。孫遷又要去給大奎鬆綁,大奎竟是輕輕躲開孫遷的手道:“是我張大奎的不是,與孫將軍無幹。我這便去向元帥請令,這個大將軍我是萬萬做不得的。”說完這句話,大奎雙腳拖著地一步一搖的走向帳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