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縱橫湖廣,黨羽遍布江南。究其原因,其黑白兩道通吃。
燕翅樓本為江浙行省金華府最大的酒樓,店主司馬虹賀苦心經營之下,生意頗為興隆。當時江南各地雖是四處戰亂,係得益於方國珍坐鎮江浙行省,倒也民心思安百業振興。後來方國珍向吳王朱元璋奉表稱臣,江南始一統。
次年,因女兒貌美,司馬虹賀得罪權貴,惹下滅門之禍。恰逢王福帶親隨到金華府公幹,得知司馬虹賀之事,便仗義出手救下了司馬虹賀及其女兒司馬燕。
司馬虹賀一家除了自己和女兒,其餘人等皆死於兵禍,為報答王福恩情,司馬虹賀投身王福麾下。司馬燕一介女流遠行不便,遂留在了金華。司馬一家變賣家財,王福暗中相助,司馬燕憑借超凡智慧,以女流之身創立新的燕翅樓。
燕翅樓不再是酒肉竄腸之所,而成為了王福在江浙的眼線,更是令江湖聞之色變的殺手組織。燕翅樓網絡奇人異士三教九流,奉王福令諭殺人,從不論善惡是非。短短數年時間,燕翅樓聲名鵲起,風光一時無兩。
大奎聽到這裏,不禁有些咋舌,但隨即問道:“司馬樓主,那你說的譚豹與燕翅樓又是何等關係?難道說燕翅樓遍布江南?你與王福究竟有何冤仇?”
司馬燕望著桌上的一盞燭火,癡癡地發著呆,過了半響才道:“我與譚嫣兒是金蘭姐妹,而我與王福的仇卻是因為你!”司馬燕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望著大奎,但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的恨意。
“因為我?”大奎愣了一陣,隨即問道:“此事和我有何幹係?”
司馬燕把大奎看了又看,大奎頓覺心中不大舒坦,不由疑惑問道:“司馬樓主為何如此看我?我很英俊嗎?”此言一出,室內氣氛為之一緩。
司馬燕正在述說仇怨,經大奎一句調侃,心中倒全沒了仇恨之意。
“大明皇帝平定江南之後,遍查百官廉政。王福貪贓過巨,現已逃亡雲南,成了梁王的座上賓。而他當時逃脫明軍抓捕時,竟將手下眾人盡數拋棄。”一絲氣惱又從司馬燕臉上顯現,大奎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又怎樣?”大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司馬燕怒聲道:“王福早將金銀財寶轉移他處,卻指認我爹掌管府庫。朝廷追查髒銀時,王福金蟬脫殼逃離牢獄遠走高飛,可憐我爹含冤受刑而死。”說著,司馬燕已是泣不成聲。
“太可惡了,王福真真該死透頂!”大奎義憤填膺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來到司馬燕身側,帶著三分憐愛七分揩油之心,雙手輕輕按在司馬燕香肩之上。
“司馬樓主不必過分傷懷,隻要張某見到王福那廝,一槍做個了斷給你報仇便是。”大奎勸慰著,將司馬燕攬在懷中。許是女人天生眼淚多,司馬燕就勢撲在大奎懷中痛哭失聲,大奎一直勸著,怎奈司馬燕仍是痛哭不止。
窗外吹進一陣微風,桌上燈燭火苗晃了晃,又來一陣風,火苗仍是晃了晃。大奎暗暗咒罵:‘賊老天,你就不會吹得猛些?’一時情急,大奎氣運丹田向著桌上燈燭猛一吐氣。‘噗’一聲燈燭熄了。
房內霎時陷入一片昏暗,月光柔和的灑進房來,一切變得似夢似幻。大奎懷中軟玉溫香,胸中欲焰高漲。隻要能與司馬燕水乳交融,那麼中慶城之行便會多一分把握。陌路之人的求助和自己男人的危難,便是傻子也分得清孰輕孰重,大奎相信司馬燕更是明白其中利害。為了招安能多一條退路,更為了數百條人命,大奎隻有犧牲自己保全大家了。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大奎直覺黑暗中,司馬燕一雙藕臂纏了上來,耳鬢廝磨中司馬燕吐氣如蘭:“你幫我殺了王福,我就做你的女人。你有妻室,我做你的偏房,哪怕是作外宅也好。”
“司馬樓主,你別誤會。我張大奎豈是貪戀美色之徒,樓主的事便是我張大奎的事,但有力所能及,張某赴湯蹈火……。”話沒說完,已被柔唇封了口。
大奎乃是八尺陽剛男兒,胸中自有七情六欲。與司馬燕雖是相識不久,但真可謂幹柴烈火一觸即燃。黑暗中一陣悉悉索索之聲傳來,自有一番春色無邊……。
哪成想房門外不遠處,呂冰燕呆立在自己的房門前,望著司馬燕房中的燈火熄滅,粉麵上劃下兩行珠淚。
‘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這句傷情的詩句,卻正是呂冰燕心中寫照。(注:多情自古空餘恨,出自清朝魏子安的《花月痕》。此恨綿綿無絕期,出自唐朝白居易的《長恨歌》。豐郎拿來拚湊一下,借鑒抒情而已,讀者勿要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