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笑著站立在道路正中,呂冰藍遠遠行來,發覺路上有人,不經意的抬眼看了一下。見是大奎,竟是轉過身去向來時的路急走。
“呂姑娘,請留步。”大奎揚聲呼喚,哪成想不喚還好,這一聲呼喚驚得呂冰藍扔了挎籃撒腿就跑。
大奎腳上有傷,不方便去追。見狀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走過去拾起了呂冰藍丟在地上的挎籃,隻見地上糕餅果子散落一地。大奎一一撿起收回挎籃,依然用絹布蓋了,這才提著籃子回到住處。
昨晚自己沒吃飽,此時正好拿這些糕餅果子充饑。說來也是可憐,但凡朝中大員那個不是出門前呼後擁,那個不是錦衣玉食。唯獨大奎,雖是貴為一品,但仍要飽受風餐露宿之苦。古往今來的朝廷高官,像大奎這樣的著實不多,也可說是絕無僅有。
大奎左右捏了兩個饃饃,右手拿了一個‘黃色果子’,吃的這叫一個不亦樂乎。
吃的正香之際,門外傳來叩門聲。
“進來……。”大奎含含糊糊的嚷了一嗓子,接著大吃。
進來的卻是吳涯,吳涯來到大奎身前兩尺,畢恭畢敬的奉上一張紙簽。大奎放下手上的梨子,接過紙簽看了一眼便將那紙簽交還給吳涯。好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這才道:“此時已在本官意料之中,那王福若不將一幹家人提前安排,怎麼可能逃得出朝廷的追捕?”
原來那紙簽卻是身在湖廣行省的田風周凱二人飛鴿傳書的密報,說的是王福身在永州的家人早已不見蹤影。王福的兒子王安齊曾被大奎打成殘廢,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每每想到那王安齊的可惡之處,大奎都不禁氣由心來。當下又拿起‘黃色果子’狠狠啃了一口。
“張大人,我們如今該怎麼辦?”吳涯心中忐忑,不由得小心問道。
大奎想了想,又啃了口饃饃。細嚼慢咽了以後才道:“車到山前必有路,雖無王福家人為人質,但雲南也是勢在必行。”說著由桌上的籃子裏取了一隻‘黃色果子’扔給吳涯。
吳涯連忙伸手接住,但當著大奎的麵卻是不敢吃。畢竟麵前的是權傾江南的通政使大人,這位通政使大人自己可以放蕩形骸,但身為屬下卻要時刻牢記上下尊卑。
等到大奎吃飽了喝足了,吳涯卻一直拿著那個‘黃色果子’站在一側。
“你怎麼不吃?”大奎不解的問道。
“屬下不餓。”吳涯笑著答道。
“不吃別糟蹋了,這果子很好吃,你不吃我吃。”大奎也不客氣,說著又將那‘黃色果子’拿了回來,張口便開吃。大奎並不知道這‘黃色果子’叫什麼名字,隻是覺得除了略為有些苦澀,倒也香甜可口。吳涯卻是地道的江南人,對這果子倒也略知一二。這‘黃色果子’名為芒果,廣西廣東等地均有芒果。其味酸甜微澀,並且爽口嫩滑。
芒果雖為果品,但卻有理氣、止咳、健脾、益胃、止嘔、止暈等功效,並且有益於目力的增長,況又能潤澤肌膚,對於胃陰不足,口渴咽幹,胃氣虛弱,眩暈嘔逆等症狀甚有功效。
“大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吳涯躬身問道。
“公事現在說吧,唔,私事等本官吃完再講。”大奎邊吃邊支吾道。
吳涯聞言隻得默默等在一邊,過了會大奎吃完了芒果,起身走到門邊的盆架邊淨了手,又取了巾帕擦幹,這才走回桌旁的椅子邊,一撩袍服坐了下來。
“有什麼事說罷,是不是想家了?”大奎說著幹咳一聲,剛剛吃了幾個‘黃色果子’,口中有些發苦。
吳涯思量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剛剛您吃的果子叫芒果,是要扒皮吃的。”
大奎不禁一癟,轉瞬怒道:“你怎麼不早說?”
“這芒果連皮一起吃,對身體有益無害,吃了皮也無妨。”吳涯見大奎麵色不善,這才婉轉說了原由,但隨後又道:“隻是這口味卻是越發苦了些。”
大奎看著吳涯好半天,這才喝道:“那還不給我倒水喝?我口中苦得很啊!”
吳涯此時哪裏還敢怠慢,當下取過桌上的茶壺給大奎倒了杯茶,並恭恭敬敬的放在大奎手邊。
大奎喝了水,覺得口中好些了,這才揮揮手道:“沒事你出去吧,通知大家吃了午飯開拔。”吳涯拱手領命退出了大奎的房間。
吳涯走到外間門前,正巧見到呂寨主進門來。二人打過招呼,吳涯便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