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身形一頓,右手刀前刺,左手刀橫斬而出。一招兩式,此招有名堂,叫做‘夜戰八方’。刀式未老,大奎竟是左右雙刀連使‘纏頭式’身形急轉之下忽而雙刀連環斬出,卻又變招為‘連刀斬’。
常言道:單刀看手,雙刀看走。大奎這一套刀法可謂輕,圓,飄,倏。輕則靈變敏捷,有生龍活虎之態;圓則轉動自如,有閃電旋風之妙;飄則進退迅速,有飛箭流星之快;倏則左右突忽,有鬼沒神出之奇。
使到妙處,大奎竟是雙手刀在手上忽而急轉,便如手上掌持兩柄刀輪一般。別人不認得,但區大錘可是行家,大奎所使的卻是孟歌的絕技‘滾手刀’。在區大錘的眼中,使刀的高手也僅是孟歌一人而已,想不到今日見到大奎的刀術竟與孟歌難分伯仲。
若是單就好看而言,大奎的刀術比之孟歌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卻不知,大奎今日使的刀術卻是照葫蘆畫瓢,隻是將孟歌的刀法顛三倒四似是而非的使將出來而已。孟歌使刀可解牛,大奎使刀莫說是解牛,怕是一刀便將牛殺了。
在座的眾人哪裏見過這般刀法,皆是看的眼都直了。直到大奎隨著刀的招式用盡,這才淩空掃腿一記擺蓮,接著輕身落地,雙手刀一合便即拿樁站穩。
“好~!”眾人見大奎收刀頓時爆出震天的喝彩聲,豈料大奎動作並沒有完,卻是向左急奔兩步虛按一掌。
眾人頓時噤聲屏氣觀看,原來張大人還有精妙招式沒有使將出來啊,剛剛這一式掌法該是叫‘倒打金鍾’吧?
大奎這一番動作下來,腹內一陣翻騰隨之惡心欲嘔,急奔兩步想奔到牆角去嘔吐,此時的大奎兩眼昏花,明明看到了牆壁便伸手去扶。那牆壁離著大奎還有一丈遠,這一扶竟是扶了個空。虧是大奎馬步穩健才沒摔倒,曉是這樣可卻再也忍耐不住,當即彎腰‘哇’的一聲吐將出來。大家還以為大奎是在耍刀,哪成想卻是在吐酒。
“大人!”眾侍衛發一聲喊齊齊起身奔過來,捶背的捶背揉胸口的揉胸口,好一通忙活。等大奎吐夠了,早有鐵匠鋪的夥計端了清水來,大奎漱了口又喝了些水,這才覺得好些了。眾人扶著大奎向座頭上走,剛走了三步,大奎便急急彎腰又將剛剛喝的水盡皆吐將出來。
這不是說大奎身體差,或者酒量淺。一壇酒足足五斤,牛飲下去會是如何?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喝酒的人都知道,衡水老白幹是什麼酒。平平常常六十度。誰能一口氣喝二斤?古時的酒就算沒有那麼高的度數,但是私家釀的酒也不含糊。)
多少日夜,大奎奔忙各地查訪貪官。經太祖皇帝授命辦案,又是多少日夜的輾轉難眠。如今到了家門口終於可以歇歇了,放開懷痛飲一番,哪成想這酒這麼烈,一壇酒就把大奎灌趴下了。
大奎是被屬下抬進了鐵匠鋪的。區大錘雖是個粗人,但他今生最服的便是英雄豪傑,在他的心裏排在首位的便是常遇春常將軍。如今見到大奎的武藝,區大錘不禁對大奎刮目相看,天下間竟有第二個孟歌那般的快刀,真是奇聞也。
對於孟歌,區大錘甚是了解。為了練快刀,每日皆是手持兩柄鍘刀練功。(鍘刀,用來斬鍘草料用以喂牲口的工具)一柄鍘刀便是一百餘斤,雙手各提一柄。雖是如此,舞動起來也是虎虎生風。孟歌曆經數年的苦練方才成就了一手快刀的本領。想不到今日,區大錘竟見到了大奎的刀法比之孟歌卻不遑多讓。
所謂識英雄重英雄,至此區大錘才明白為何孟歌會死心塌地的跟著這位張大人了。
當初在常遇春軍中,孟歌被銷了軍籍之後,作為孟歌最好的朋友過命的兄弟,區大錘去求常將軍留住孟歌,可常將軍以軍法如山為由逼走了孟歌。自此以後,區大錘心灰意賴,從此便專心打造兵器。後來孟歌來尋,區大錘自然欣然相從。
常遇春直到現在還以為是大奎挖了他的牆角,實際卻是自己傷了部下的心。
大奎就在鐵匠鋪的大通鋪上睡了,等到睡醒卻已是第二日的近午時。睜開眼看到所有人都在身邊照顧著,不由有些臉上發燒。大奎還從來沒有在屬下麵前丟過臉,今天這臉卻是丟大了。此時的大奎仍是覺得頭暈並且口內幹口渴,早有懂事的夥計端了溫茶來,大奎咕咚咚剛剛喝下茶水,隻見門外奔進一個人來,卻是府上的門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