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找到自己的行李,由箱櫃中找出幾兩碎銀子揣在身上,便出了房門穿過客棧前堂來到了街上。
聽那貨郎的口音,倒也像是山東地界的人,隻是不知為何卻流落至此。那貨郎此時就將擔子放在鎮中心街上,依舊在揚聲吆喝。此時天色尚早,小鎮上行人甚少,這貨郎的身前卻也有個青衣漢子在攤位上挑揀。
但凡貨郎的貨物皆是任由買主挑揀,相中了才說價錢,這個規矩大奎是懂的。
來到貨擔前,大奎低頭去看貨擔中賣的東西。這貨擔卻是兩隻一尺見方的竹櫃,竹櫃分上下三層可拆分。此時貨擔的兩隻竹櫃已拆開擺在了地上,賣的東西琳琅滿目確實不少,大奎不禁蹲下身來伸手挑揀。
大奎看到一把桃木梳,其做工精美一看便不是凡品。大奎不禁心中疑惑,這桃木梳做工如此細致,卻不知要多少錢?黃鶯的如水長發正當有此精美的梳子梳頭才算適宜。大奎不禁伸手去拿,豈料同在挑揀貨物的那個漢子竟也伸手去拿那隻梳子。無巧不巧的兩人皆是同時將手摸到了梳子上。
“這位大哥,這把梳子在下十分喜歡,不知能否讓給我?”大奎笑著問道。
那漢子見大奎一身華服,不禁嗤道:“這把梳子我先看到的,我憑什麼讓給你?”話雖是蠻橫,但卻在理。人家先來的自然是人家先看到的,大奎也不爭辯,當下放了手。
豈料這漢子竟是口無遮攔的嘀咕道:“有錢就了不起?”大奎聞言也隻是笑了笑,繼續去找別的東西。
賣貨的貨郎卻有些看不過了,接口道:“這梳子三串錢,你買不買?”
挑貨的青衣漢子不禁驚問道:“一把梳子三串錢?你怎麼不去搶啊?”
貨郎笑道:“這把梳子可是丹陽李的手藝,我進貨便是二百文,這大老遠的挑來,三串你還嫌貴?”說著伸手過來拿梳子。
誰知這青衣漢子卻不將梳子還他,卻揚聲道:“你是見來了有錢人故意抬價錢吧。”
貨郎雖一看便是老實人,但卻有些脾氣。聞言賭氣道:“我便抬價錢,你能怎樣?買就拿三串錢來,不買就放下。”
“我偏不放,你能怎樣?”這青衣漢子卻耍起潑皮賴,抓著梳子卻就是不撒手。
貨郎急了,上前便欲來搶。大奎見到不禁好笑,連忙伸手攔住那貨郎道:“出來跑江湖,和氣生財,不要動怒嘛。”大奎攔住了貨郎,又對那青衣漢子道:“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人家這梳子賣多少錢自然是人家說了算,哪有據之不還的道理?”
青衣漢子冷笑一聲道:“在這桃花鎮你也不打聽打聽趙五爺,我就是趙武爺家的。今天這梳子我便強買了,你待怎樣?”青衣漢子望著大奎一臉的挑釁神色。
“你還我梳子。”貨郎急了,繞過攤子便上前與這青衣漢子廝打,大奎雖是身為局外人卻也不好袖手旁觀,見狀連忙勸架。
“我去你娘的。”青衣漢子在大奎還未及上前的時候一聲謾罵,隻一拳便砸在貨郎的臉上。貨郎被打的倒退數步跌倒在地,待到貨郎伸手在臉上一摸,已是滿手的鮮血。
大奎見到這青衣漢子如此蠻橫不講理,不由得也動了火氣。剛要動手製住這青衣漢子,豈料那貨郎從擔子上抽出扁擔來,一聲大喊:“俺與你拚了。”竟是輪了扁擔向這青衣漢子當頭砸去。
青衣漢子剛要躲閃,大奎起腳點踢在其左腿腿彎處,青衣漢子一個趔斜撲在地上。此刻那貨郎的扁擔剛好砸到,隻聽‘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砸在這青衣漢子肩膀上。
貨郎砸了一記扁擔,心中不禁害怕起來。那青衣漢子捂著肩膀站起身,露出一副凶狠之色,竟伸手從腳上的靴筒裏發出一柄匕首來。
“你們兩個合夥打我一個是吧,我他娘的捅死你。”說著竟直奔貨郎而去。
貨郎大驚之下急忙向大奎身後躲,青衣漢子見到那貨郎躲到了大奎身後,不禁惡向膽邊生,一道直奔大奎而來。眼看那青衣漢子一刀直奔大奎心口,大奎不禁一聲冷笑探手直擒那青衣漢子持刀的右手腕。
看這青衣漢子的架勢,根本談不上身手,不過是地痞手段而已。可就在大奎擒拿青衣漢子的同時。站在大奎身後的貨郎竟從懷中也掏了把匕首出來,望定大奎後心便直插了下來。無聲無息,毫無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