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馬公子倒是很安分,從來不跟車箱裏的蓮兒說話。慢慢的卻也學會了駕車,大奎不禁暗暗稱奇,看馬公子的架勢倒是趕車的材料。
左右無事,大奎隨行在車邊不禁開口問道:“馬公子,你飽讀詩書,卻不知文采如何。何不趁興作詩一首,也好叫本官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馬公子聞聽大奎考校詩詞,不禁來了精神當即答道:“請大人出題。”
大奎環目看了半響沒找到適合作詩的景物,這也難怪。大奎讀書不多,識字更少,哪裏會以景取題?當看到拉車的馬,不禁笑道:“馬公子姓馬,不妨便以馬來做首詩詞吧。”
馬公子情知大奎是在戲耍自己,卻也不以為意。思量片刻便即開口吟道:“莫道黃蓮苦,策馬千裏隨,今夕多霜華,明朝遍地花。”
大奎聽了這首詩不禁哈哈大笑,大奎雖是不通文墨但詩詞的意思還是一聽便明白的。這首詩明顯是信口胡謅,前兩句說的是對蓮兒的傾慕之情,自己做下人趕馬車也要千裏相隨。後兩句是說如今寄人籬下,早晚有一天會枯木逢春遍地開花。
想到這裏,大奎不禁笑道:“若是仍是如此迷戀美色,莫說遍地花。遍地草也輪不到你!“大奎說完哈哈大笑,策馬向前疾馳而去。
曉行夜宿,路上走了一月有餘,大奎等人到了臨安地界卻已是六月中旬。
通政使衙門可謂工程浩大,相隔一條街的臨安府衙門與之相比也要遜色三分。格局雖是相仿,但規模卻大了許多。
大奎到了通政使衙門門前,眼望氣派莊嚴的通政使衙門,心中不禁感歎:“這要花多少銀子啊?”雕花飛簷門樓下的朱漆大門足有近兩丈寬,大門正上橫就一副匾額,上書‘江南通政署’五個金色大字。
此時門前卻有兩名衙役看守門戶,見到大奎等人數眾多,左邊的衙差不禁上前問話道:“這裏是通政使衙門,你等是何人?”
大奎雖是一身錦袍,卻是打扮的如富庶之家的老爺一般。恰巧今日沒穿官服,見到這衙差詢問,當即掏出腰牌亮在這衙差麵前。
“參見通政使大人。”衙差當即抱拳施禮,大奎笑了笑道:“免禮吧,這些時日有勞你等前來看護衙門了,你們是那個衙門口的?”
衙差當即回稟道:“小的們是臨安府衙的,乃受周大人差派前來此地看守。”
大奎嗬嗬笑道:“既如此你等回去替我多多拜謝周大人吧。”
衙差當即再次拱手,隨後便與另一名衙差結伴回了臨安府衙門。
大奎帶領眾人徑直進了通政署,狗剩在衙門口從新布置了六人當值,這才跟著大奎進了衙門。一切安頓好已是傍晚,大奎不再耽擱。當即吩咐人去隆平府告知馮師爺等人,速來臨安府會和。
到了第三日,馮師爺才到了臨安,同來的還有黃鶯及兩個貼身丫鬟。大奎顧不上與黃鶯兒女情長,當下將黃鶯安置到了後宅。隨後便與馮師爺等人到了前廳。
待到大家落座,大奎便問道:“不知本官不在家的這段時日裏,各地都有些什麼訊息?”
馮師爺回稟道:“各地密報紛至,都在屬下這裏。”說著示意身後的隨從拿出一隻木匣來,這木匣竟有兩尺長一尺寬,外表以朱漆塗就。況且還落了鎖。這木匣與其說是木匣,不如說是木箱更恰當些。
各地密探傳回的密報竟用這麼大的木箱來裝,可見所報之頻之多。
等到馮師爺打開了木箱,大奎不禁有些眼暈。滿滿一箱的紙簽,每張紙簽皆是兩指寬,這麼小的紙簽竟裝了一箱,這匣子裏的紙簽怕是有數萬張之多。
馮師爺將木匣放到桌上,這才稟道:“這裏的奏報頗為繁雜,皆是各地官員貪贓的密報,上到十餘萬數萬兩白銀,下到幾千幾百兩的貪墨。事無巨細統統在這裏了。”
馮師爺接著由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道:“這本名冊是屬下將這些密報所述一一收錄,按涉案人員貪贓多寡分類抄寫,請大人過目。”說著起身走過來雙手呈上了名冊。
大奎震驚之餘,雙手接了名冊,翻開來一一詳盡查看。雖是心中早有準備,知道貪贓的官員不會在少數,但此番見到木匣中的密報,再看這本厚厚的花名冊,大奎不由得心神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