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看過狀紙,不由歎道:“案犯周定方報複殺人一案今日從審,周老漢你且抬起頭來本官問你。”等到周老漢抬起身來,李元問道:“你狀紙上寫明,你兒子周定方於葛三身死當夜並不在家,你說你兒子外出做工,可有證據?”
周老漢道:“可喚我兒子前來一問便知。”
李元無奈隻得吩咐道:“帶人犯周定方。”堂下衙差領命,自去監牢提人犯。
約過了片刻,周定方帶到大堂跪在了堂下。
大奎放眼去看,周定方一身囚衣並無血跡,手臂等露肉的地方也不見傷痕。顯然不是屈打成招,且看他如何自辯吧。
李元問道:“周定方,你父親擊鼓鳴冤欲替你翻案。你有什麼話說?”
豈料周定方仰頭道:“不錯,葛三是我殺的。草民無話可說!”
李元笑著又問:“你是如何潛入葛三家中將其殺死,且一一詳細道來。”
周定方歎氣道:“葛三在本縣素以偷盜拐騙害人,他欺我家是本分良民,偷到不成便縱火報複,我一氣之下趁夜去了他家裏,用刀子殺了他。”
李元點頭道:“如此說來,你不翻案?”
周定方道:“草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翻案!”
周老漢聞言急聲問道:“兒啊,你怎麼啦?你怎麼可能殺人哪?”
李元在堂上一拍驚堂木喝道:“住嘴,大堂之上豈容喧嘩?”
周老漢一驚,但隨即臉上留下淚來。
李元對周老漢聞言道:“你兒子業已招供,況且事實清楚。本官勸你還是不要再攪鬧了。”
周老漢隻是哭泣,已是不能再辯。
大奎坐在一邊默默看著這一切,心中不禁感歎:‘周老漢為人父母,看到自己的兒子犯了人命官司,眼看既要受刑所以心中不忍這才不惜餘力的鳴冤告狀。豈知國法無情啊!
李元再拍驚歎木揚聲道:“本案已結,退堂!”
堂下衙差再唱堂威,兩名衙差將周定方壓了下去。周老漢猶在堂上痛哭,大奎看著心中不忍,起身過去將周老漢攙扶起身勸慰道:“老伯請節哀,此時已成定論,本官也是回天無術。老伯且先回去,以後還是安心過日子吧!”
大奎說著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交給周老漢,周老漢抬起淚眼哽咽道:“大人,我兒的脾性我知道,老漢就是死也不相信他會殺人的!”
大奎又勸了幾句,田風周凱走上堂來將周老漢扶出了大堂。
李元繞過文案來到大奎身邊道:“張大人宅心仁厚下官感佩,但願周老漢能想開些,從今以後能安心的過日子。”
大奎笑著轉過身道:“但願如此吧。”
李元拱手道:“此刻天色將晚,下官備了酒宴為大人接風洗塵,請!”
大奎拱手還禮道:“既如此,本官卻之不恭,請!”……。
大奎對於周老漢的遭遇心中有憐憫有不忍,但卻也沒有別的辦法,怪也隻能怪世事無常造化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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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縣令李元邀了幾位當地鄉紳作陪,為大奎接風,席間自然不免一番客套。
大奎在青牛縣隻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便回轉隆平。
這次大奎回到隆平卻是另有想法,五百士卒就在吳縣安營。起先是住在府內,張府宅院廣闊,五百兵卒住進去雖然有些擠但卻頗為熱鬧。
其後由孟歌帶領每日操練,馮師爺招募的鄉勇二百名也混雜其中。大奎命人又在張府左近建了一所宅院,權作軍營。區大錘與十名徒弟加緊打造兵器,一時間張府上下忙的如火如荼。三月底,楊小虎拿上大奎的書信去了應天。
大奎叫楊小虎去投奔湯和,畢竟三月中旬將舉行應天文考初試。湯和文韜武略頗為精通,有他指點楊小虎,大奎也能放心。
散布江南各地的衙差也都有消息回來了,這方麵一直是馮師爺在打理。馮師爺將收集的情報彙總在一起報與大奎知曉,大奎不由得有些疑惑,沒見衙差們回來這消息是如何回來的?馮師爺隨即作了解釋。原來衙差們出門都各自帶了信鴿,這消息便是信鴿送回來的。
大奎聽過消息不由咋舌,江南各地官員無論大小,竟有半數以上皆有貪贓不法之行為。如果皆揪出錯處一一法辦豈不是要鬧出事來?
古語說得好:法不責眾。江南各地州府縣共計五百餘處,官員數千名。(史料:洪武元年,天下州府縣一千一百七十有一。如今朱元璋僅擁江南半壁,便算一半。)如是一一追查,豈不是要忙到胡子一大把?
大奎思慮再三終於拿了主意,先有孟歌與盤步帶領精兵一百扮作商人趕赴順元,一路核實名單上的犯官罪證,還有一件事尤為重要,那便是打探苗疆毒王方九天的下落。各地州府雖已發出海捕文書,但以官府的能力若要拿住這等大賊卻無異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