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楊已經在側室幫她在診斷了,他知道冷楊的脾氣,也相信他的醫術,便也不去擔心了,獨自一人踱步,往蘭庭走去。他心亂如麻,青灰色的袍子狂舞在冷風中,不知覺中已是入冬了。他臨窗而立,空中已經紛紛地下起了白雪,幾顆調皮的雪花隨著冷風飄散在了他的周圍,濕潤了他的臉頰。
遠遠的那座閣樓中,有他用自由換來的女子,一想起她的一顰一笑,他的心突然柔軟了一大片。
“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
蕭隱輕輕地吟道,風,旋卷起他的發絲飄揚在空中,一片蕭瑟。
陸夜茴夢裏聽著,突然流下了眼淚,窗邊的那個是她最敬愛的師哥嗎?為什麼她會夢到他?寸心劍,一劍奪天下。
如果,那天晚上,沒有那個神秘人的出現擊了她一掌,她的劍就會刺到慕容安嗎?那麼,如果是的話,現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坐著的就應該是她吧,那個神秘人會是她最敬愛的師哥嗎?
當她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下了一個晚上的雪了,初晨的輕風帶起雪花淡淡的涼意吹進了她的房間。
她出生在南方,從沒見過北方的皚皚白雪,但她又是極其的怕冷,雖然好奇,卻也無奈的把自己緊緊包裹在被窩裏。房間裏已經升起了暖爐,倒也暖和了不少,看著嫋嫋升起的白煙,她忽然失神了起來。
她的師哥---蕭隱。自小,他便是最不在意她的一個,她很清楚自己特殊的身世,所以受到了更多的寵愛。她的兩個姐姐和三個師哥都是極盡辦法的寵溺她,唯恐她受到任何的傷害。而她的師哥,關心最多的卻是大家都忽略的五姐姐---鏡黎沫。
小的時候,她曾嫉妒過她的五姐姐,但最終還是被五姐姐的善良與寵愛打敗了,她想,她應該不是嫉妒五姐姐的。盡管如此,她最崇敬的還是那個並不在乎寵愛她的師哥。
她隻記得她的師哥有一雙神一般的雙手,任何兵器到他的手上都能演化成奇門招式,上算天命,下擺陣法。她的師哥一直是那麼的自由淡定,清風般的庇佑著他所在乎的人,她是多麼想成為他庇佑的其中一員啊。
暖爐中的煙漸漸淡了,房中的溫度驟然下降,陸夜茴這才回過神來,顫顫地打了一個噴嚏,鼻子開始微微的抽搐。
幾乎在她打噴嚏的同時,從她的門外,狂風般的闖進了一個人。下一刻她就被環抱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身體的溫度又開始回升。這個味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笨蛋,暖爐沒了怎麼不叫下人進來添火,你本就怕冷再加上北方的雪又是極其的冷的。”蕭隱說道,語氣裏難掩的強壓的怒火,她什麼時候才可以讓他放心啊。
而她的心在那一刻找到了溫暖,原來,他是在乎她的,這樣就夠了。
北方的冬天來的快,去的也快,三個月未到天氣就開始轉暖,院子裏堆積的積雪也開始融化了。
這三個月,陸夜茴開始依賴這種閑適的生活了,她的身體開始明顯的有點胖起來了。雖沒了之前的骨感美,現在卻是更加的豐潤了,宛若一朵慵懶的牡丹花。
她的師哥是武林盟主了,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陪她。她也不怪他,每天一杯香茗,一本詩書,一把古琴便可以打發時間了。她愛這個如仙境般的地方,春天將近,龐大的院子出現了大片的綠色,看著心裏暖暖的。
三個月來,她一直是待在後院的,蕭隱不準她去前院,在後院通往前院的大門他還專門派了護衛阻攔著。說不去就不去嗎?那就不是她陸夜茴的性格了,不準去,那就偷偷的去。
躲開走廊上的丫鬟們,她慢慢的摸到大門邊的石柱邊,看準了時機,從地上撿了兩塊小石頭。輕輕地打中門邊最外麵的兩個人,力道不偏不差,打中卻不致死。
陸夜茴在兩人的身上摸索了一會兒,沒拿到預料中的鑰匙。她瞄了一眼那高高的圍牆,在心底盤算了一下,大致覺得應該可以掠過去,便放棄了尋找鑰匙。
腳尖輕點地麵,直直的掠向高牆之上在牆頭穩穩地站定住。看慣了後院的韻美和溫婉,小橋流水,無比的愜意。而前院恰恰相反,廊簷雕琢,嵌銀鑲金,流光溢彩。如此大氣磅礴的氣勢才適合她那內斂且驕傲的師哥嗎?她並不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