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柔心疼的看了陸夜茴一眼,陸夜茴衝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幸好在季連奚的宮中修養了那麼久,左手的傷也好了。但是,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竟然覺得有點力不從心。
快要到龍峽穀穀口的時候,上柔從懷裏掏出一支煙火打上空中。然後龍峽穀內陸陸續續的升起好幾條煙火,姹紫嫣紅,照亮了沉寂的夜空。
而在後麵的追來的季連奚看到這些煙火,不得已勒緊了韁繩,停了下來。
“誰叫你放箭的。”季連奚黑著臉,朝著身邊的副將大吼一聲。從小的訓練讓他在黑暗中的視力極好,他分明是看著那箭擦著陸夜茴的衣袖過去的,就像是傷在自己身上一樣。就算沒有龍峽穀的煙火,季連奚也會停下追趕,他怕他的副將再傷到她。
那副將也是錚錚鐵骨,典型的草原漢子。他並沒有被季連奚嚇到,雖然他從來沒有看過平時平易近人的大王子有這麼失態的時候:“大王子,這個女人是她們與天暄交換的籌碼,絕對不能讓她跑了。”
“如果她死了,後果更加不堪設想,這裏已經是淮嶺的範圍了。”季連奚看著不遠處影影綽綽的身影,他知道她手上和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透。用輕功奔波了這麼久,怕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龍峽穀還是有接二連三的煙火升起,來自不同的方位,顯然是在提醒著他們,既然冒險救她,那一定是有備而來的。季連奚來的倉促,帶來的人不足百人,硬碰硬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季連奚恨恨的對著前方吼道:“陸夜茴,隻要我季連奚活著一天,你總會有回到我身邊的一天。”
陸夜茴看著季連奚沒有追過來,前方便有自己的人,她早已體力不支,身上的舊傷也在隱隱作痛。剛到峽口陸夜茴便口中一甜,噴出一口血,暈倒在了地上。
印象中好像沒有倒地的那種疼痛,而是一個熟悉的味道,香香的,帶著久違的暖意---陸夜茴想,應該是珈珞玉澈的,然後陸夜茴便安心的睡著了。
夢裏,陸夜茴好像一直聽到有人跟她說話,聽著應該是珈珞玉澈的聲音,但是不管陸夜茴怎麼努力她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自聽見他喊她的名字“茴兒,茴兒”。
等陸夜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了,睜開眼睛的瞬間,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就照進了陸夜茴的窗戶。頭痛欲裂,一片空白,一時間想不起發生了什麼。微微側頭就看到了臥趴在她床沿上的珈珞玉澈,一臉的疲憊之色,連睡覺還深皺著眉頭。
他背對著陽光,如精靈般的光芒在他俊美如斯的臉頰上輕輕跳躍著,陸夜茴細細的看著他臉上細微的絨毛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一時看得癡了。一年多了,歲月好像略過了他一般,他還是和陸夜茴一初見他時那樣的美好。而且更成熟了,難怪江湖上有那麼多的少女們為他瘋狂。
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他皺著的眉際,想要撫平了他的皺印,陸夜茴不喜歡他皺眉的樣子。
被陸夜茴輕輕的一觸,就看到珈珞玉澈長長的睫毛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接著是那雙堪比日月的明眸。
半懸著的手被他緊緊的抓住,在他的臉頰輕輕的摩擦著:“茴兒,你終於醒了,你擔心死她們了。”說著,他的眼中似有淚光閃現著,心中一柔,卻發現已經失了言語,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珈珞玉澈看陸夜茴的樣子,立刻緊張的坐到床邊,將陸夜茴抱在懷裏,一如小時候。
“我回來了。”陸夜茴撕心裂肺的哭著,把這麼久積壓的委屈全部、一下子發泄了出來。
珈珞玉澈隻覺得聽到她哭,他的心也跟著碎成了碎片,他恨自己的猶豫。而且,他們差點就失去她了。一直以來,他都巴不得將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捧到她的麵前。但是,卻因為他們錯誤的決定,讓她經曆了如此殘酷的戰爭。
身上的傷很痛,新傷加舊傷讓陸夜茴很疲憊,但是她不肯再睡了,她怕她一睡,珈珞玉澈就會離開。
珈珞玉澈半躺在床上,將陸夜茴抱在懷裏。陸夜茴與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在漠北經曆的一切,說那件她再也沒有機會穿上的胡服。
“對了,跟我一起的那個女子呢?”陸夜茴猛的想起上柔。
“你不知道她是誰?”珈珞玉澈看著陸夜茴疑惑的眼睛,半晌後才說道,“她是碧霄的姐姐,曾經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我竟不知道是被亦墨收了去了。把你救回之後,她休息了一天便去圍場複命去了。”
陸夜茴想不到她竟然是碧霄的姐姐,看年齡也不過比她年長不了多少,頓時自慚形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