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幸好是碰到你了,要是樓澈那冰塊,估計早就死了。”拓藍忍不住的說了句實話。
樓小眠也是慶幸,還好是他在莊裏。
目送走了拓藍,樓小眠轉身對沈明說:“沈叔,今天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大哥,就說是這孩子自己暈倒在門口的。”
沈明神色複雜,但是還是恭恭敬敬的拱了手,應了聲“是”。
“少爺,需要另外給您收拾個屋子嗎?”次韻看了看主屋。
樓小眠揮了揮手:“不用了,我在這兒守著,你們都下去吧。”
樓小眠踱回到裏屋,淳於紫凝睡的並不是很安穩。
“不要傷害我娘親,不要。”
“娘親,不要拋下凝兒,娘親。”
身上都被清洗幹淨,換上了舒服的衣物,額頭上的傷也被清洗包紮好了。樓小眠才看清,她眉眼清秀,長得很像她娘親。
樓小眠記得,他第一次遇到淳於紫凝的娘親長孫茗是在十年前,那時長孫茗十四歲,他才十歲。那時他才六歲,那次也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負責暗殺北堂門的堂主。他中了對方的埋伏,雖然逃了出來,但是受了很重的傷。
當然,所有都不會知道,如今風光無限的樓家,十多年前居然是個殺手組織。而樓家的洗白,樓小眠的弑兄奪位,洗白樓家,與長孫茗都有莫大的關係。
那時,樓小眠自己都忘記翻牆翻進了哪個府衙裏,隻記得,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笑眼盈盈的長孫茗。
“呀,你醒了,大夫說,你今兒會醒。都這麼晚了,我以為那小老頭又騙我,沒想到你真的就醒了。”長孫茗馬上招了邊上的丫鬟給他端來了參湯,“大夫說你身上的傷很重,幸好的底子好,一般人可就真救不活了。”
樓小眠喝了一口她喂過來的參湯,忍不住的出口詢問:“這是哪裏?我睡了幾天了?”
“這是學士府,蘇恒是我爹,你已經睡了三天了。”長孫茗看著他把參湯喝完,“我吩咐廚房煮點清粥,你先躺會兒,好了我叫你。”
“你叫什麼?”樓小眠在長孫茗起身的瞬間,抓住了她的手。
“大膽,不許對我家小姐無禮。”長孫茗身旁的丫鬟---玲瓏立馬出聲喝止。
“無妨,還是個孩子,我叫蘇長孫茗。”長孫茗拍了拍樓小眠的手背,將他的手塞回到被子裏。
吃了晚飯,長孫茗見他精神尚可,便留了下來。
“你叫什麼?”
樓小眠看著她如泉水般透明的眼睛,忍不住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叫樓小眠,從浮橋莊出來。”
“殺手嗎?可是你還是個孩子。”長孫茗伸手憐愛的撫上樓小眠消瘦的臉龐,才十歲,他就已經有了風華絕代之資。鳳眼彎彎,透著一絲嫵媚。
雖然長孫茗比他年長不了多少,但是,她讓樓小眠自然而然的想起來“娘親”這個詞。
“我身負人命,你不怕你爹爹怪罪下來嗎?”聽說這些官宦人家,家教很是嚴格。
“不礙事,我爹很是英明,他從不幹擾我做任何事。”長孫茗用帕掩嘴,吃吃的笑了一聲。長孫茗想起了爹爹知道這個消息哪一刻鐵青的臉色,但硬是半點責備都沒有。長孫錦明白,自己的這個女兒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很有分寸,就算氣的心肺都在疼,卻半句話都沒說,隻是囑咐她別讓旁人知道了。
樓小眠後來才知道,長孫茗雖為女兒身,但是,十二歲的時候就混入哥哥的軍營,指點江山,鐵騎踏破南疆,叫南疆蠻夷俯首稱臣。
長孫錦對他的一雙兒女很是放心,從不對他們的事多加幹涉。
第二次見麵,是在帝都的皇宮裏。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笑眼盈盈、指點江山的巾幗少女。她被乾帝囚禁在宮裏的華清殿,這原本是乾帝的寵妃---清妃娘娘的宮殿。當朝丞相溫少頃弱冠之資便已是權勢過天,當年宮闈之亂的時候,清妃娘娘便消失在了宮裏,很多人傳言說是溫少頃帶走了她。
不過後來看他們君臣二人相安無事,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同月,蘇恒的小女兒蘇長孫茗被太後召進宮,住進了華清殿,乾帝更是主殿的名字改為掬月殿。
樓小眠在宮裏守了三天,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宮裏有人要毒害她,他才出現在她的麵前。
“我帶你離開這兒。”
“不,我走了,我父親和哥哥怎麼辦?”
“乾帝將你囚禁在這宮殿本是與法不容,就算怪罪下來,也是那皇帝的錯。你父親是兩代老臣,你哥哥是振國大將軍,當朝丞相當年是你爹的門客,想要加罪於他們,也要問天日的百姓同不同意。”樓小眠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長孫茗想了一會兒,這多日來的陰鬱一掃而光,毅然的跟著樓小眠逃出了宮。
他們半道被大內侍衛追殺,樓小眠為了救她引走了全部的侍衛。
長孫茗輾轉逃到了東荒,他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這一別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