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月色深沉,微弱且慘白的月光透過厚厚的雲層投射而下,斜斜的照進陸夜茴的閨房中,地上宛若結了一層薄薄的霜一般。白日裏與毓淑飲了些酒,玉液酒滲透了花香,酒勁慢慢的上來了,她此時有些昏昏欲睡。
她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鼻間縈繞的全部都是毓淑身上的龍涎香。這種香味雖然極其淡雅,但是很特殊,若不是她自小聞香識人,她也不會將毓淑和珈珞亦墨聯係到一起。
酒意漸漸的上來了,困倦之意席卷了她的全身,但是,她的心頭卻分外的清醒。胸口處仿佛有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輾轉難眠。
龍涎香是禦用之香,尋常人家根本就不可能有。
夜色漸濃,外頭靜悄悄的,入了秋的天氣漸漸的涼爽了起來,連夏日裏的蟲鳴聲都聽不到了。突然,夜空中,蒼白的月色下有一道迅急的黑色身影朝著陸府飛奔而來。不斷的在屋頂上翻騰跳躍著,形如鬼魅。
閉目沉思中的陸夜茴猝不及防的睜開了眼睛,耳朵仔細的捕捉著外頭的聲響。她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珈珞玉澈就沒有再宿在陸府,回逍遙王府去了。這幾日把子涵和曉秋都忙得夠嗆,她也就早早的叫她們回房間休息去了。
沒想到,今夜竟然會有人闖進來。陸夜茴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連那一絲絲的醉意都消失殆盡,她翻身起床,隻著中衣,從床邊摸出烈焰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
她料想到來人應該不會光明正大的走正門,她抱著烈焰劍緊緊的貼在門柱上。借著九天之上投射而下的明亮月光,她看到從窗戶外伸進一根竹管,從裏麵吹出淡淡的白色煙霧。
今夜真的不是一個偷襲的好日子,陸夜茴立刻以袖掩麵,怒氣蹭的一下竄的老高。她最討厭這些卑劣惡毒的東西,這人顯然是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幸好隻是普通的迷煙,她從小跟著師哥長大,這些雕蟲小技還暫且奈何不了她。陸夜茴倚在門框邊,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這人雖然用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迷煙,但是聽著腳步輕穩,內息深斂,功夫應該跟她不相上下。她吃虧就吃虧在,她還有傷在身,若是這樣的情況,她還真有點無法把握在不驚動府裏的人的情況下能全身而退。
過了半晌,白色的輕煙差不多散盡了,檀木窗“嘎吱”一聲被輕輕的推開。一個黑色身影靈巧的攀上窗戶,跳進了屋子,然後四周看了看,就直奔陸夜茴的床。
黑衣人抽出腰間的銀劍,一時間昏暗的屋子裏銀光大盛,比月光更亮,刺得陸夜茴的眼睛生疼!這把劍她覺得有些眼熟,但此時此刻,她的精神高度緊繃,根本就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把劍。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這裏是月光的死角區,根本就看不到床上的情形。黑衣人隻能憑著感覺,一把掀開床上的被子,一邊將手中的劍一揮而下。
趁著黑衣人掀開被子的一瞬間,陸夜茴一下子就抓到了黑衣人背後的空門,趁此機會,陸夜茴迅速的從門框的陰影中閃了出來,抽出烈焰劍,直接撲向床邊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