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跟雲仙兒一道去我白白做了綠葉不說,還得一路上看這小屁孩的臉色,真真不爽,我是發自內心的不想去。
可眼前的馮陸川一臉的期待,秀麗的睫毛上水珠點點,巴不得我去似的。
“既是重陽節,為何不佩茱萸而登高,反倒去那低窪的長春湖呢?”我笑吟吟地望著雲仙兒。
雲仙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鄙夷,卻又夾雜著莫名的喜悅,我正迷惑不解,她便開口道:“那敢情好。明兒月姨她們去觀音山遊玩,夢蝶不妨一道去吧。”
哦,原來這雲仙兒是假意邀請我,現在又支開我,免得我妨礙了你和那馮陸川之間的羅曼蒂克不是?小屁孩,真真小屁孩!
我正準備點頭允諾去觀音山,不料馮陸川焦急地開口道:“夢蝶!夢蝶不要去那觀音山可好?……二十四橋那兒有各式的菊花,聽楊仲父說這些日子正開得豔呢,你不去瞧瞧多可惜啊?”雲仙兒顯然是沒想到馮陸川會這麼說,塗了胭脂的麵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她猶豫著張開了明豔的小口,卻終究什麼都沒說,便兀自卸妝去了。
二十四橋?敢情這長春湖便是後世所雲的“瘦西湖”啦?原來如此。
我平日裏雖不拿馮陸川這個孩子當回事,可他畢竟是我的死黨不是?你雲仙兒打我死黨的主意,還得先通過我的審核呢。再說了,我本就看不慣你那高人一等的模樣,你若是想和馮陸川交好,還是先賄賂賄賂我吧?
第二天一早我便收拾了一番,換上幹淨的衣裳,對著鏡子往臉上擦了些月姨給的雪花膏,順帶嗟歎了一番今生的容貌為何生得如此平凡,便往西雲閣向月姨道個別,去尋馮陸川他們了。出我意料的是待我走至正廳,發現馮陸川和雲仙兒已經在那等著我了。雲仙兒今兒個穿了一身粉色的疊翠綾羅裙,頭戴碧珠瓔珞簪,腰間墜了明月翡翠,項上套了明黃金絲珍珠圈,這丫頭片子顯然還特地打扮了一番,顯得更是嬌柔可人了。我低頭望了望自己一身素淨的棕灰色小布裙,頓時囧態畢露。馮陸川一臉無邪的純真笑容,還是前幾日的裝扮,胸前還沾了幾滴暈開的油漬,見我走過來,便將一包熱乎乎的東西塞到我手裏:“夢蝶還沒吃吧?給,快趁熱吃了。”
我打開紙包一看,竟是剛出籠的糙花糕。所謂糙花糕其實就是重陽糕,熱氣騰騰的糙花糕有三層,每兩層中間夾了烏棗、桃脯、蘋果脯,麵上還撒了青果、芝麻和核桃仁,香氣四溢,我毫不客氣地三兩口便吃了個淨。我嘿嘿地用手背擦了嘴,卻瞥見雲仙兒正拿冷戾的目光瞄著我,我頓時毛骨悚然,但隻能假裝沒看見,笑著說:“那咱們走吧?”
三人行,必有電燈泡。一路上我故意和馮陸川說個不停,說得馮陸川樂嗬嗬的,可憐那雲仙兒插不上嘴,隻顧著幹瞪眼。
今兒個不愧是重陽節,一大早街巷裏便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街邊的小攤上擺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馮陸川瞧那茱萸囊繡的漂亮,便一口氣買了好幾個不同顏色的,給我和雲仙兒各一個,我湊近鼻子一聞,倒還挺香,便思忖著留著能驅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