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我。”嚴容雙手拉著她，引導她在水中漂浮。“放鬆你的手指，不要抓那麼緊……”在他的誘導下，花顏開始不再那麼緊張，也不揪著他的手指不放，嚴容的手指就不著聲色地從她的手指下麵離開，當然仍然放在她的手掌下方，他也沒有立即告訴花顏這件事。
練到一定的程度，嚴容就開始教她閉氣，可是不管他如何軟硬兼施，花顏都不敢把頭伸進水裏。
這樣下去根本沒法繼續教學，嚴容想，既然這是病，他還是得知道病因才知道怎麼治，於是開口問道：“花顏，你當年是怎麼溺的水？”
“我不記得了。”花顏有點心虛。不是不記得，她隻是不想回憶罷了。
“胡說八道。”嚴容可不買賬。“八歲說小不小，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記得？”
花顏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他也不隱瞞：“我問過胡老師了，老師不知道原因。”胡老師也隻知道花顏是被應東救起來以後的事情，溺水的原因可能隻有花顏和應東才知道，花顏不讓他去打擾應東，所以他仍然不知道。
原來他那天去“快樂之家”就是為了問清楚她溺水的原因嗎？
看到花顏撇著嘴移開眼睛不看他，嚴容伸手把她的小腦袋正過來，他低頭跟她平視：“記起來了嗎？”
花顏是能不與他對視就不與他對視的，因為他的眼神太犀利，在他的眼神注視下，她甚至覺得自己是****的，從身體裸到內心，什麼事情都逃不脫他的眼睛。
“我……我、我被人……摁進水裏……他們以為我……死了，我把拋進河裏……”回憶起那種種細節，花顏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死亡的絕望與恐懼籠罩著她，哭喊無用求救無門，仿佛天大地大隻有她是無處容身的。
那麼多年了，她一直一直強迫自己不去回憶進孤兒院以前的種種事情，她以為已經忘記了，但是原來每一個細節都還是如此的清晰，簡直就像滲入了骨髓一樣！
“別說了！”嚴容打斷了她，下一秒倏然把她摁進了懷裏。
他有力的心跳聲把花顏從冰冷的絕望中拉回了現實，她發現自己已經四肢發冷，冷汗緩慢地爬下額頭，而他手臂的力度大得驚人，好像不把她揉碎揉進身體裏誓不罷休一樣。
“別說了……”他猜想過無數種她掉進水裏的可能性，卻沒想過真相竟然是這樣的殘忍！“是我不好，不應該逼你記起來……”
花顏怔了怔，他在反省？他也會認錯，是她還沒有清醒？還是今天會下飛雪？
“又讓我說又讓我別說，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嘛……”花顏抱怨著，但是總覺得被他這樣抱著，心裏已經沒那麼慌張了。雖然站在水裏，但是卻沒有那種快要被水流衝走，被水流吞沒的恐慌了。
正式初夏時分，水池旁的薔薇開得茂盛，在微風的吹拂下，粉色的花瓣紛紛飄落到水麵，搖曳著溫柔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