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國際機場。
何簫倚在一輛黑色邁巴赫s級車門上,麵帶微笑地看著緩步走出來的女子。喬笙走向何簫,摘掉墨鏡,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同時將手裏的拉杆箱遞給他。
何簫推著她的箱子走到後備箱處,手臂不大爽利地將箱子放進後備箱中。
“怎麼你來接我啦?阿易呢?”喬笙嘟嘟囔囔,因何簫背對著她故而沒看見他臉上閃現的不自然,“阿易也真是的,從前天晚上開始他手機就一直關機,怎麼打都打不通。哎對了,何簫,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了呀?”
“心靈感應啊!”何簫笑笑,給她開門。喬笙聽他這話小臉一紅,佯裝嗔怒地推了他一把,何簫抱著右臂皺著眉頭倒吸了口涼氣,嚇得她立馬上前護住他的胳膊擔憂問道:“怎麼了?你右手受傷了?”
何簫咧開嘴狡黠一笑,挑眉道:“這麼在乎我?”
“你也沒個正經,還捉弄我!”喬笙紅著一張臉坐進副駕駛位。何簫替她關好車門,繞過車頭坐進車裏。喬笙自己係好安全帶,歪頭看見他正微微側身係安全帶,隨口問道:“你怎麼換車啦?那輛卡宴不是你的愛車嗎,怎麼,就被你淘汰了?”
“蘇尚開去4s店保養去了。”
“噢!”喬笙乖巧地不再說話,目視前方。
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鍾,喬笙終於感覺出不對勁來,她看向何簫:“是不是走錯路了呀?還是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
何簫沒看她,專心致誌地開車,隻是眼神略顯晦暗:“嗯,是要帶你去個地方。”緩了緩,複又凝重說道:“你要去參加一個葬禮!”
“葬禮?”喬笙皺起眉頭,困惑道:“哪位長者過世了麼?”
何簫沒看她,自然也沒回她。喬笙按耐不住好奇心接連問了幾次他均閉口不答,悻悻地撇了撇嘴角,臉朝向窗外,闔目養神。
大約是何簫車開得太過穩妥,又或許是喬笙飛得累了,不過多時便進入淺眠狀態。再睜眼時何簫已經到了郊外墓園。
喬笙等他停好車才緩緩解開安全帶,開車門下車的動作一貫而成。她心裏隱隱感到不安,但這種由內而外的愈來愈強烈的不安感來得忒沒有道理,實在讓她既痛苦又困惑。
何簫穿著一身肅黑的正裝,顯得整個人沉穩內斂,氣場比平時足足強大了好幾倍。但喬笙不甚喜歡他穿全黑正裝的模樣,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帝王,隻剩理性全無感情。
何簫走至她麵前,輕聲道:“跟我來。”說罷便單手插入褲兜長腿一邁往裏走去。喬笙呆愣了會兒連忙抬步跟上他。
墓園裏已經站了許多人,全著黑色正裝,臉上也是一派肅哀靜默。喬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駝色大衣,總覺得自己與這裏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可能她就是慣於破壞整體氛圍的那個人設。她頗有些難為情地湊近何簫,同他咬耳朵:“我這身衣服會不會不合適啊?你要早說我也不會穿這一身就過來了。好丟人呀怎麼辦?”
何簫安慰般地握緊她的手,柔聲道:“不礙事的,他不會怪你。”喬笙正欲追問那個“他”指的是誰,就聽得何簫兀自歎了口氣,語調很輕卻仿若在空氣裏炸開了朵花:“喬倩,怪我沒告訴你,你來參加的,是許易的葬禮!”
喬笙被這當頭一棒擊得失了神誌,她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何簫,期盼著他笑起來嘲笑她“你怎麼這麼蠢我肯定是騙你的啦這種謊話都信”,她一定一定會原諒他亂開玩笑的。可她看到了什麼!何簫頹然地低下頭躲避她的目光,臉上的表情也是凝重異常。
她牽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捶他胸口一拳,喉嚨發澀:“你別開玩笑啦,平白無故詛咒別人不好,我真的會生氣的!”
何簫輕抬眼皮,摁住她的肩膀,道:“真的!許易死於車禍,前天的事。”
喬笙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何簫眼裏。她突然覺得眼睛很酸澀,卻擠不出一滴眼淚來。她輕輕搖了搖頭,直視他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何簫,阿易怎麼會出車禍了呢!他車技那麼好,車子性能又是頂尖的,怎麼會,怎麼會就那樣沒了呢!”說到最後已接近哽咽。
“喬倩,你還有我,你還有我。”何簫長臂一伸攬過她的肩將她塞進自己懷裏,“許易不在了還有我,我會一直陪你,不會離開你。”
喬笙猛地用力推開他,往後退了一大步,警惕戒備地看著他:“我不要你。你肯定是在騙我。你不喜歡阿易我知道,你不就是想拆散我們嗎?”
何簫一臉黑線,心裏升騰而起的疼惜被她一句話打散:“喬倩!你能不能理智點!我在你心裏人品那麼差勁?”
“就是不要你管!”喬笙倔強地開口,強忍著淚水高昂著頭顱轉身往前走去。她要去驗證墓碑上的照片是不是他,不然,誰說的她都不信!
灰黑色高檔大理石台麵整齊擺放著一束束白菊,刻在石碑上的黑白照片是一個年輕男人,長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嘴角帶著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