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珍苑前,太皇太後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前來見風衍灝,這一次,他們又被毫不留情地攔在了外麵,是可忍,孰不可忍?太皇太後覺得自己在群臣麵前丟了臉麵,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回去告訴皇帝,今天,要麼他來福壽宮麵見哀家,要麼……他就留在景珍苑守著景寧,從此永遠別出來,哀家另立新帝!”
太皇太後說完這一切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可是,片刻之後,會想過來風衍灝做了皇帝之後的所作所為,這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風衍灝最終還是來了,福壽宮中,他意誌消沉地坐在那裏,不言不語,任憑太皇太後軟語勸導,厲言訓斥,風衍灝都沒有一句回應,仿佛,他對所有的話都照單全收,兀自反省;仿佛,他對所有的話都充耳不聞,神思俱飛……
最後,風衍灝離去的時候,太皇太後叫來李財,命令他一定要讓風衍灝今晚歇在正殿裏,景珍苑的大門從此不再為任何人打開,至於景寧,便任她一個人住在院子裏,自生自滅。
這樣的話說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覺得很是殘忍,當景珍苑的侍衛和宮女撤出院子的時候,他們再見著那躺在床榻上,一副枯瘦的隻剩下骨架的景寧的時候,不禁為這個可憐的女孩兒感到哀憐,皇上的寵愛沒有為她帶來拯救,反而帶來了毀滅的厄運,這是園子裏每一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吳珠國的天空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放晴了。有人悲喜有人愁,說景寧果真是禍國殃民的也有,說她是守得雲開見月明,這下子身子總算能好起來些的也有,說她被禁閉在景珍苑中無人料理,恐怕就算天兒好了,她也逃不出死亡的命運的也有……總之,這個晴朗的天氣因為來的太巧,而被賦予了太多太多的含義。
風澗澈和風弦因為大雪封山而被攬在了吳珠國外麵,等到天晴了,終於可以回到恩海城的時候,一來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風澗澈一時心急,趁著夜晚便獨身一人潛入了景珍苑,當他看到苦手的景寧的時候,淚水不自覺地流出了眼眶:“都怪我太蠢,才會相信風衍灝的鬼話,心甘情願地守著丹香,將你留在這裏……”
“喲嗬,我好像每次都來的不大湊巧哦?不是遇上你皇兄,就是遇上你,你們哥兒倆能不能不要總是來打攪我的好事?”
風澗澈正說話間,一個滿是戲謔的聲音插了進來,風澗澈模糊著淚眼一看,見是西林錦秋,便肅起了神色問:“景珍苑是禁地,你來這裏幹什麼?”
西林錦秋邁著吊兒郎當的步子仿佛醉了一般,走近兩步,道:“你既知道景珍苑是禁地,怎麼也敢闖進來?我是不怕死的人,你也不怕麼?”
風衍灝聽著西林錦秋的話裏語無倫次,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於是,便不再與他耽擱時間,抱起景寧,道:“我要是怕死,就不會到這裏來!你走開,我要帶寧兒走!”
“嗬嗬,你憑什麼帶她走?”西林錦秋上前一步,擋在風澗澈跟前:“今天,有我西林錦秋在,誰也別想帶她走!”
風澗澈聽著西林錦秋的話裏,這一句,認真多於戲謔,這使得他不覺抬起頭來正視西林錦秋的目光,當那熾熱的目光映在風澗澈的眸子裏的時候,風澗澈終於知道,西林錦秋的話,不是玩笑。
“我是景寧的哥哥,我有義務帶她走,治好她的病,給她新的生活……”風澗澈看了一會兒西林錦秋,然後啟唇說道。
“你放屁!”西林錦秋顯然對風澗澈的說辭很不屑:“你是景寧她哥?你自問,你是她哪門子的哥?你的肩頭也有圖章,你根本就不是風澤禕的兒子,你屬於哪個王朝,沒有人知道,但景寧是貨真價實的吳珠國公主,你們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兄妹,你還跟我鬼扯什麼?”
“我……”風澗澈一時間被西林錦秋的話堵得無言以對,是,他很早以前就發現了這個秘密,但是,他不敢承認,他已經隻剩下風澤禕的寵愛了,沒有了風澤禕,他就是天地間無根的野草,孤零零的一個人,那樣的感覺會讓他越發地抓不住自己,抓不住世界。
“太皇太後已經垂簾聽政了,若是另立新帝,那必然是你。你帶著景寧,若是在皇宮中,就不可能給她幸福,你若當真是為了景寧好,那就放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