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衍灝現在要等的,就是一切風平浪靜,當時光幾乎將他遺忘,他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到吳珠皇宮,指出風澗澈的“陰謀”。到時候,風澗澈就是一個殺父弑兄的篡位者,這樣的人,相信沒有誰會依然孤注一擲地支持,如此,風衍灝便可以將他應得的一切奪回來。
不僅如此,景寧也會是他的。景寧是丹香的公主,又與苗疆青龍寨寨主,白鷹寨女婿白朗關係密切,用她的名號鼓動丹香的臣民和苗疆的勢力,一定會助自己一臂之力,這樣好的景寧,風衍灝怎麼會輕易撒手?
好在景寧明白,風衍灝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藥物影響了心神,雖然自己癲狂的時候曾嚇住過她,但是,風衍灝相信,隻要他努力地用正麵形象影響景寧,景寧一定會原諒他。
花叢裏的書卷倒扣在花壇裏,風衍灝看見了,撿起來,見是一卷詩集,隨手翻動,皆是妙語,可署名的地方卻是空白。風衍灝很是詫異,他自小被父皇嚴格要求,但凡是不錯的詩書,幾乎沒有他沒看過的,如今的這一本,卻好像是被漏掉了一般。
細細地讀了兩首,一句“秋心易冷,春暖難再”深深觸動了風衍灝的心,他隻怕這句話一語成讖,從此,他便別了江山,也失了美人,成了一個落魄貴族。
這樣想著,風衍灝頓時就沒了再繼續讀下去的心,伸手將書卷合上,信手放在一旁的亭子裏的石桌上,風衍灝情緒莫明地就走了。
院落裏的紅楓仿似晚霞,靚麗的色澤熏人眼目,景寧隔著紗窗遠遠望著,隻看得見那一片燦爛的紅。可這一片紅落在了風澗澈的眼裏,卻成了悲涼的景致。
那天,他匆忙間回到景珍苑的時候,地上的那灘血跡觸目驚心,,那是風澤禕的血,它帶走了風澤禕的生命。然而,它也可能是景寧的血,那樣一個心直口快的丫頭,膽大包天,居然被人連帶著擄去了,她還那樣病著,沒有了鳴鳳的藥,張清芳的治療,她,會不會……
風澗澈不敢想象,雖然景寧變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們早已沒有可能,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就是第一麵遇見她的那一刻起,他們隻見那就注定了要糾纏在一起。
試想,兩個壓根兒不認識的人,那丫頭居然一上來就敢攀著他的胳膊叫哥哥,如今一語成讖,他真的變成了她的哥哥,風澗澈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卻是不甘心。
他不知道為什麼,世界上要有那麼多的機緣巧合,明明是妹妹的人,怎麼就跑到了別的國家,成了別人的小公主,還要冒名頂替,硬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要結束這莫名其妙的婚約。
可是,誰來彌補他心中,不知不覺間早已把景寧當成自己未婚妻的那個洞,沒了景寧,也沒有人能替補。景宜早已成了姑蘇雲崢的妻子,她懷著身孕,那場婚約到她這裏,仿佛成了死結,不能解開。
朝堂之上,風澗澈暫時取代風衍灝,成了吳珠國的新一代君主。政事不斷,疆場不休,景宜被困在吳珠皇宮中,使者已經放回去,卻也不能滿足錦夏國的要求。
被逼無奈之下,姑蘇雲崢已經將景宜皇後的身份公諸天下,國不可無君,後宮不可無主,這一消息立刻掀起波瀾,錦夏國聲討吳珠國,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隻不過早幾天,晚幾天而已。
邊疆戰事吃緊,錦夏國又聯合周圍的盟國不斷騷擾,將士們不堪其累,頻頻向朝中傳書,無奈之下,連董文韜都被派了出去。
好在,董文韜離朝不久,就使了個反間計,離散了錦夏國與周圍的小國,沒有了周圍小國供錦夏國調兵遣將,錦夏國不得不親自出馬,老將西林雲澤一出馬,便槍挑錦夏國的大將軍,這一站,精彩之極,董文韜從邊疆傳來的文書裏,濃墨重彩地寫了它一筆。
風澗澈和宮中的朝臣們知道了這個消息,甚是歡欣鼓舞,太後一時高興,便大宴群臣,酒席上,老人家也喝了不少,那氣魄,絕對不輸當年的落瀠皇後。
提到自己的母親,風澗澈也很是敬佩,那樣一個奇女子,有姿容如臨江仙子,有才學比父皇而有餘,有智謀叫重臣失顏色,有勇氣叫三軍皆高呼……
夜幕降臨的時候,風澗澈一壇酒,仰頭灌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自己怎麼喝也喝不醉,他仰望天上的星辰,不知道哪一顆是太子星,也不知道哪一顆是環繞星,但是,他依然那樣使勁兒地盯著那片天空,想看到自己——如今的這顆帝王星的身邊,究竟還有沒有那顆翩翩起舞的環繞星與之長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