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景寧伸手抓住風衍灝的小臂,“噗通”一聲從床榻上滑了下來,就那樣軟綿綿地跪倒在地上,懇求道:“歐陽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他因為救我,而招致了禍患,那我就是最該死的人,我會一輩子都不得安寧的。所以,我求你,不要,千萬不要……”
說著,景寧一時激動,血氣不暢,一口血就嗆了出來,大片的鮮紅打在風衍灝的衣擺上,那樣刺目。
“太醫,太醫……”風衍灝一邊用力搖晃著景寧,一邊大聲喊著。
那聲音震動鼓膜,瞬間刺穿了景珍苑的每個角落,張清芳正在午睡,也被驚醒了,翻身起床,帶著藥箱和青玉、青石去了景寧的寢殿。
風衍灝懷裏抱著渾身血跡的景寧蹲在地上,搖搖晃晃地喊著“景宜”的名字。
張清芳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趕緊叫風衍灝把景寧放到床上,風衍灝初時還不願意撒手,等到後來看明白了眼前的人是張清芳,趕緊把景寧塞到他手裏:“太醫,她,她吐血了,歐陽妙手呢,快叫他來輸血,快呀……”
張清芳不語,歐陽妙手已經失血過多,被他送到山裏去靜養了。歐陽妙手一把年紀,之前的幾次,就已經很勉強了,可他醫病成癡,為了治好景寧,生是不停為景寧輸血,若不是上次輸完血暈倒過去,隻怕,他還不肯善罷甘休。
“太子殿下,莫要心急,容下官仔細查看了,再做定奪不遲……”張清芳聽到風衍灝那麼說,一種一陣抽痛,他不能交出歐陽妙手,隻能用這樣的法子拖著風衍灝。
“那你倒是快啊!”風衍灝在一旁眼睛通紅地衝著張清芳嚷嚷,樣子嚇人極了。
“是。”張清芳抹了一把汗,伸手翻了翻景寧的眼皮,又看了看麵色,目光落到那被血染紅的嘴唇時,張清芳吩咐青石和青玉:“拿塊兒巾子來,給太子妃淨臉。”
不及青玉和青石有所動作,風衍灝已經把一塊兒巾子遞到了眼前,張清芳看了看,無奈地接過來,幹燥的巾子蹭著景寧臉上的血,根本擦不幹淨。
“師傅,我來吧。”青玉拿著一方浸了熱水的巾子湊過來,給景寧淨了臉。
張清芳自覺地空出位置來,開始給景寧把脈,脈象依舊虛浮無力,恐怕,沒有血,景寧這一關難過。
“怎麼樣?”風衍灝聽到張清芳的歎息,著急地問道。
張清芳抬了抬頭,說:“‘景宜’姑娘身子弱的很,要靜養才行。”
“她方才咳血了,這樣的話,不是要輸血才行麼?”風衍灝焦急地問。
景寧已經出現過好多次這樣的情況了,若是從前,的確是該輸血,可是這次,張清芳說什麼也不會同意了。
“太子妃已經輸過太多次的血,她的血質屬於不易凝固的血質,這次咳血,是因為出現了異常反應,她的身體已經不再接受歐陽妙手的血了。不僅如此,最近一段時間,太子妃會出現頻繁的咳血情況,直到把歐陽妙手輸進她身體裏的血全部排出為止。”
張清芳撒了謊,他沒有辦法,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師兄,自己的救命恩人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歐陽妙手就這樣死了,他會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行醫了。
“那她現在要怎麼辦?”風衍灝簡直到了癲狂的地步,這叫張清芳很是不解,從來跟“景宜”並不是很親密的太子殿下怎麼會突然間就因為“景宜”緊張成了這個樣子?
“靜養即可。”張清芳說完,又向青石說道:“你按著我從前寫的驅血的方子煎一副藥來,喂給太子妃喝。”
“是。”青石掃眼看了看風衍灝,很是不放心張清芳和青玉單獨跟風衍灝在一起,出門的時候就拐了個彎兒,去了皇上那裏。
這邊兒,風衍灝坐臥難寧,張清芳大著膽子說:“臣看太子殿下麵色漲紅有異,太子殿下,可否容臣查看一番?”
“你看你的病,醫好太子妃是緊要,我並無大礙。”風衍灝不耐地說。
張清芳聽了這話,歎了口氣,看來,這事要利用“景宜”才行:“太子與太子妃星象吉兆,恕下官直言,太子或可救了太子妃,也未可知。”
風衍灝一聽,果然上鉤,張清芳速速查看了一番,立時就發現風衍灝的臉上給人下了慢性可致癲狂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