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淺笑著看風澗澈一眼,輕輕地道:“你不必解釋,我自然都懂!”
風澗澈長出了口氣,點點頭,跟在紅綾身後進了前廳。
張清芳聽出了風澗澈的刻意回避,顯然,他昏睡的這一年多的時候,風澗澈是不想叫紅綾那小丫頭知道的。
進到前廳,竹葉青的香味兒早已撲鼻而來,小梅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用酒勺一碗一碗地往外舀酒,青淺澄澈的酒水透明而誘人,甘醇的香氣早已熏得人昏昏欲醉。
“風公子,你可來了,我們家小姐知道你和張先生要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瞧,連這我們家老爺極其寶貝的蜜露,我們家小姐也偷偷地帶來了呢!”
小丫頭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倒是叫紅綾的臉上羞成了晚霞一片。
“啊呀,這個丫頭,就會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你的嘴。”紅綾羞極而惱,氣呼呼地瞪著小梅說道,作勢就要上來撕她的嘴。
小梅一見勢頭不對,連忙丟了酒舀子,逃開了去,躲在另一側的小門兒邊兒上露出半個腦袋嘻嘻地說道:“小姐,你羞什麼麼?這一年多不見風公子,你日日念,夜夜念,連夫人叫畫的牡丹富貴也給你畫成了翠竹悠然,這會子真見了風公子,你怎的又不肯承認了呢?”
“啊呀,你個死丫頭,竟敢這樣胡說,看我不扯爛你的嘴!你站住,別跑!”紅綾被小梅說的臉紅的站不住腳,捂著臉就打算追出去找小梅算賬。
風澗澈見了,連忙攔住她,道:“大晚上的,小住不比家裏四處通明,到底是在山上,還是小心些的好,時候已經不早了,快叫小梅回來,咱們一起用膳吧。”
紅綾見風澗澈這樣說,便抬眼望了他一下,麵對麵的相視,這才發覺出他的疲憊:“你怎麼了,好想很累的樣子。”
風澗澈看了看紅綾,淡淡地說:“我沒事,就是整日奔波,躲避老祖母的人手,難免要勞累些,不妨事的,你還是趕緊叫小梅回來的好。”
見風澗澈避而不談,紅綾也不做深究,但是,她終是心有掛慮,眼睛不自覺地看了看旁邊的張清芳。張清芳自知這種事不是自己應該摻和的,況且,瞧著紅綾這丫頭的言行舉止,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所以,他還是不管不問,裝聾作啞的好。
紅綾見張清芳是明顯的回避態度,加之風澗澈的脾氣她也是曉得的,他願意說的,你不問,他自然也會說;他不願意說的,你問了也白問,若是你拐彎抹角地一定要知道,末了,隻會惹他不快。
轉身走到門口,紅綾輕輕地喚了聲:“小梅,不要再鬧了,快回來吃飯。”
紅綾出去的時候,小梅恰巧一轉身打門外進來,那丫頭鬼精靈,悄悄地給風澗澈和張清芳一個“噓”的收拾,像模像樣兒地坐到了酒席上,拿起筷子,便開動起來。
等紅綾回來的時候,見著一桌子的人都已經開吃了,很是不滿地道:“我辛辛苦苦地備下了酒席,專等客人來用,沒想著,身邊兒居然起了小賊,胳膊肘往外拐,聯合著旁人一塊兒來愚弄我!”
風澗澈見此,無奈地搖搖頭,笑道:“你們倆,哪裏像是主仆呢?快些來坐下吧,等會兒飯菜都涼了,吃了,恐怕你又要受不住肚子痛了。”
紅綾一聽風澗澈的話,心中一股暖熱湧上來:沒想到,風澗澈竟然還記得,她的胃口不好,用不得涼飯涼菜。一時間,仿似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紅綾乖乖地在風澗澈旁邊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動了起來。
小梅見著紅綾一副小女兒嬌羞的樣子,心上甚是得意:小姐就是個臉皮兒薄的,不就是喜歡風公子麼,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再說了,依她看,風公子對小姐也是有情的,要麼,他家裏的人把他追成那個樣子逼他成親,他為什麼寧肯流浪異國,也不肯從了呢?若說這個理由牽強,那風公子一路歸程,風塵仆仆和疲憊之色皆在臉上,可見是一回來就來了竹軒小住,若沒有那份兒時刻惦念的心,任誰又會如此這般,不顧形象地就來與人相會呢!
哼!虧得小姐還是飽讀聖賢書的人,這樣的道理,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都比她看得透徹。
回頭,等風公子和她們家小姐成了連理……嘻嘻嘻,小梅想想就覺得興奮,這簡直比自己得了如意郎君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