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恰到好處,芊妃既表明了自己在這裏的原因,又承了頭功,暗地裏還有皇後雖統管六宮,卻對此事失察之意,不過是件還未弄清事實的小事,回一句話就能一箭三雕,足見這董月芊的本事。
聽了芊妃的話,吳珠王便往翠微湖畔走去,四下跪著的人立刻讓出一條路來,風澤禕看著心煩,便歎了口氣,道:“你們都起來吧!”
一眾人謝了恩,一個個退去了一邊,這卻也叫才來的西林錦月看了個仔細:翠微湖上的確有隻小舟飄飄蕩蕩地往福壽宮的方向來了,隻是這舟做的精巧,隻容得一個人的樣子,卻不知是哪裏來的。
風澤禕定睛看了許久,見那小舟越來越近,便命人去將那小舟打撈上來,再細查是何人所為,可否心存歹意,於太後不利。
說完,風澤禕便踏步進了福壽宮,西林錦月見了,忙跟了上去,福了一福,道:“皇上請留步!”
“哦~”風澤禕見是西林錦月,道:“福壽宮裏的差事很清閑麼,竟連錦月也有功夫出來湊熱鬧?”
“錦月知罪,求皇上恕罪!”西林錦月曉得風澤禕心情不爽,可是太後累了許久,實在不該再被打擾,否則,晚膳恐怕就不能用了。
西林錦月大著膽子道:“太後因了櫻雪姑娘的緣故,中午沒能歇息,這會子好不容易睡了,外頭又吵嚷起來,錦月正是為了這事來的。太後乏極了,方才吩咐錦月的時候都是含含糊糊的,皇上知道太後的習慣,若是這個時候再打擾到太後,這晚膳,隻怕太後就不能用了,明個兒,又要不舒服……”
風澤禕聽了,便止住腳步,道:“你倒是個上心的,太後沒白疼你,隻是櫻雪那丫頭,怎的又進宮裏來了。等母後醒了,你著空與她說說,還是莫要留那丫頭在宮裏久待的好。過些日子,三皇子回來,大皇子的婚事就該操持了,總這樣混在宮裏,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櫻雪到底是個女孩子家,以後,是要母儀天下的!”
“女婢知道了!”西林錦月做了個禮,輕輕地應道。
風澤禕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歎了口氣,道:“也罷,既是如此,那朕便不去叨擾母後了,等母後醒了,你叫人往南書房給王公公遞個信兒,朕晚上與皇後同來,跟母後一起用晚膳。”
“是。”西林錦月應了聲,繼續做著禮,等風澤禕的後話。
風澤禕見她福禮福的辛苦,便揚手道:“去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西林錦月低頭福禮:“恭送皇上!”
晚風輕輕佛起,樹葉發出細細碎碎的響聲,西林錦月往太後的寢宮去的這段路上,心裏毛毛的。原來,這個新來的舞女當真不一般,就像姑媽和表兄預料的那樣,皇上會因為她,把三皇子召回吳珠。
朝堂上的事,西林錦月雖然不甚懂得,可是在宮裏呆得久了,多多少少也還是明白一些的。這樣舉足輕重的人,可以叫表兄輕易取得苗疆人的信任,可以讓姑媽提心吊膽,可以叫皇上神思俱飛,可皇上卻偏偏把她給了三皇子,可見,董櫻雪的太子妃之位恐怕不會坐得那樣順利,皇上對於三皇子,還是存著二心的。
心雖明似鏡,可西林錦月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的。一來,這番話,皇上隻告訴了她一個人,借的是董櫻雪鬧在宮裏煩勞太後的由頭,隻怕除了她,這番話,皇上不會對別人說起;二來,王儲之爭,向來是各宮都談之色變的事,宮裏出過因為嚼舌根而被五馬分屍的人,西林錦月是聰明人,她斷然不會做第二個;三來,姑媽、表兄和西林錦月走的近,這是事實,皇上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西林錦月若是亂傳話,隻怕到時候,會比五馬分屍的下場更慘。
爹爹的死,西林錦月尤記在心上。如今,西林家人多勢重,卻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偌大的皇宮裏,她不過是個可利用的工具,步步如履薄冰,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大仇得報,所以,她現在萬萬不能冒這樣的險。
既然,這個舞女有這樣大的本事,西林錦月以為,她倒不如去會會這個舞女。說不定,自己不僅可以得到一個好的盟友,還可以擺脫在西林家和董家之間飄搖不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