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西林錦春痛苦無助的樣子,九兒忽然就動了惻隱之心。雖然明知道他不是西林錦春,甚至內心篤定他就是西林錦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幫他。
九兒帶了解藥,帶上鬥笠,正要將西林錦秋送出去時,恰好醫館裏的老師傅當歸來了,九兒看見他就像看見了救星,連忙撲身過去,抱著當歸哭哭啼啼起來。
老先生一路奔波,氣喘籲籲地趕來,上氣不接下氣,哪裏經得住她如此這般?就在他快要被憋死的時候,終於將九兒推開來,喘著粗氣道:“你這是幹什麼?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怎麼見著我一個老頭子,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你也知道不成體統,可您老人家要是再來晚一些,我隻怕就沒命了,你還跟我講什麼體統?”九兒聞言一邊抹眼睛,一邊笑著說。
“哎~,呸呸呸,胡說八道什麼?你一個姑娘家,好好的,怎麼就能沒命了,真是不像話!”當歸被氣得不行,搖著腦袋上孤零零的一根小辮子甩來甩去,吹胡子瞪眼地直歎氣。
九兒見他不信,伸手就將西林錦秋推到了當歸懷裏,他一個老頭子,個子又差西林錦秋一大截,哪裏經得住他這般壓過來,登時就被西林錦秋砸得撲倒在地,四腳朝天,引得九兒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
當歸躺在地上被西林錦秋壓得一動不動,好不容易蹭出個腦袋,對著九兒叫道:“你這丫頭,還不趕快扶我起來,等下你們家的公主若有了什麼好歹,我看你要如何給舞歌師傅交差。”
“什麼公主?”九兒被當歸的話弄暈了,原來她還不知道景寧的真實身份。
當歸見九兒是這樣的反應,自知失言,卻也是無法,連忙改口道:“就是你們的那個寶貝蛋兒,天天公主一樣供著的女娃,你不是寫信說她昏迷不醒,不吃不喝,還一直發燒嗎?再不扶我起來,她可要給耽誤了。”
九兒聞言,了然地點點頭,連忙搬開西林錦秋,將老先生請到了景寧房裏,好生侍候著老先生為景寧看病。
等當歸診過脈,九兒忙問:“寧兒可是喝了什麼不該喝的東西了?”
當歸琢磨著方才景寧的脈象,道:“這丫頭的身子骨當真是弱,我把脈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這麼虛弱的脈象。她最近這些日子可是遭受了什麼重創?或者是吃喝了什麼不該用的東西?”
九兒看著當歸,也不知道要怎麼給他說,就出去將那隻大酒壇報過來給當歸看:“諾,就是它,庚兒和寧兒他倆不省得事,喝光了一壇子的酒,等我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這副模樣了,好幾天過去,兩個人也還是醉的不省人事。”
“還有庚兒?”當歸詫異地問道,緊接著道:“扶我去看看他病得怎麼樣了?”
老先生發了話,九兒連忙伸手扶了,領著他往庚兒那裏去了。等當歸替庚兒診過脈之後,連連搖頭,嚇得九兒臉色慘白,還以為庚兒是得了什麼重病。
“老師傅,庚兒他怎麼了?可是得了什麼重病?會死嗎?”九兒扯著當歸的袖子,一串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
當歸揮開她的手,道:“能不能說些吉利話!”眼見著九兒立刻低眉順眼,小媳婦兒似的乖乖聽話,當歸立刻擺出一副長者的樣子,伸手戳著九兒的腦門兒道:“還不是因為你,關心則亂,都喂他吃了些什麼東西,叫我未來的小徒弟傷成這樣,啊~徒弟啊,你被害得好慘哪——”
本來九兒正為當歸的話而傷心落淚,可最後的這句話一出口,九兒立即明白當歸這是在做戲,氣惱地揚眉叫道:“小老頭兒,你應該哭得再慘一點,這樣你沒過門兒的徒弟才死得更有模有樣!哼!”
“唉~我說你這丫頭,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師徒倆?再說了,庚兒若是真死了,你豈不要早早地寡居了,嘿嘿……”當歸賊笑著,一點兒情麵不留地揭了九兒的底。
“你——死老頭兒!”九兒聽了這話,氣得跳腳,一把推開他往外頭去了,這才想起西林錦秋還躺在外麵。
當歸嗬嗬一笑,也不予理會,一個人優哉遊哉地為庚兒查看身體。
其實,九兒那些湯藥並沒有起什麼不好的作用,當歸也是因為曉得她的心思,所以才故意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逗她玩兒來的。誰叫她喜歡自己的準徒兒,又不肯說,而且每次他要收庚兒為徒的時候,九兒都要從中阻撓,要不然庚兒能這會子還未進師門嗎?他就是想讓她也嚐嚐交心的滋味,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