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歌心中有愧,站在司樂院的門口伸長了脖子向外張望著,可是黑黢黢的一片,哪裏有海棠的影子呢?況且皇宮重地,到底不比宮外,這會子外頭的人大批進到宮裏來,宮裏早就加強了防範,再加上又是在這個時辰,舞歌就是再憂心,也是無法的。
司樂院的寢宮裏,宮門一扇扇關閉,燭火隨之熄滅,舞歌左等右等,卻怎麼也等不到海棠的身影,她不敢點燈,也不敢睡去,就那麼依著牆壁眼睜睜地坐著。前半夜還好,可是到了後半夜,困勁兒上來,哪裏還頂的住?不知不覺間,睡眼迷蒙,哈欠連連,舞歌終是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早上司樂院的大門打開的時候,宮人瞧見門廊裏屈身坐著位姑娘,正要上前去與她說話時,那姑娘卻立時醒了,朝他嬌俏地一笑,低頭就進了司樂院來。
那宮人見她眉眼間很有一股風情,再加上她腳上的一雙舞鞋,便沒有攔她。看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打著嗬欠,恐怕是偷偷在外頭練舞耽擱了時間,所以才被鎖在門外。大冷天裏,經了這麼一夜,真不知道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海棠回到司樂院的寢宮的時候,眾人還睡著,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進來,瞧見舞歌趴在桌子上,便悄悄地褪了外衣,睡到她和舞歌的被窩裏去了。
到了起床的時候,女孩子們陸陸續續地都起來了,聽得響動,舞歌也醒了來,掃眼看見被窩裏還在睡著的海棠,舞歌總算放下心來。她曉得海棠昨晚回來的晚,看看時間還有些時候,就不急著吵她,自己先去洗漱了。
寢宮裏,舞歌和海棠住的這一間,此時便隻剩下海棠來。累了一晚上,海棠這會子正困呢,好不容易沾了床,自是睡得實些。
等宮人來傳早膳的時候,舞歌瞧著時候不早了,就端了自己和海棠的那份早膳進來叫海棠,海棠迷迷瞪瞪的叫舞歌一通好喊,這才懶懶地醒來,伸伸胳膊,拉拉腿,趕緊洗漱了用早膳。
可到了最後,時候還是趕不及了,舞歌是教習師傅,要走的早些,她便囑咐了海棠兩句,先行去了。海棠一邊應著,一邊打哈欠,等宮人收拾了盤碗,就要催女孩子們走的時候,卻發現到了這會兒,海棠竟然還沒有換舞衣,少不得又要催她。
這下子,海棠也急了,身上的困勁兒頓時一掃而光,急急忙忙地拿出舞衣換上,卻發現舞衣前麵心口的位置叫人剪了個稀巴爛,而且後麵的裙擺也被剪了一大塊兒。看到鏡子裏被剪得稀碎的舞衣,海棠的心沉了又沉。
今日已經是舉行晉封大典的日子了,她要如何補救呢?
眼看著其她的女孩子都已經走了,海棠無力地跌坐在凳子上,看著自己稀碎的舞衣發呆。突然,旁邊被換下的火紅殘繡的衣裳躍入眼簾,海棠心中一亮,就它了。
迅速地脫下銀色的破碎衣衫,套上大紅殘繡的舞衣,海棠提著裙擺蹁躚而去!
有人要置她於死地,她偏偏要告訴她,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她海棠,是誰也絆不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