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不歸不吭聲,越過他走進屋裏,又轉進了裏間,這才開口道:“西林兄可知道我方才在門口遇上誰了?”
西林錦春跟著他進來,不想卻聽見這麼一句,立時意識到事情隻怕不妙。他斂了笑意,道:“可是吳珠國派來丹香搜查的人?”
“若是董文韜,隻怕也好應付。”郝不歸看他一眼,道:“壞就壞在,我今日竟然與大皇子打了個照麵。”
“他可是認出你了?”西林錦春聽見郝不歸這麼一說,心裏莫名的有些緊張,心突突跳得厲害。
郝不歸點點頭,遲疑著說:“我見他隻是不經意的一瞥,似是不曾認出,但是我心裏總覺得,他早已認出我了。甚至……他老早就知道我在這裏。”
西林錦春聞言直直地跌坐在椅子上,突然間轉過臉來對郝不歸說:“快遣一個人到舞歌師傅那裏,通知她,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要讓景寧上台去比賽,快!”
郝不歸自然知道此事的厲害之處,立時出去辦理,卻為了遣誰去犯了難。舊有的幾個人都曾被追殺過,西林錦春風衍灝也是認識的,新來的仆人一來不認得舞歌,二來,他們到了長樂坊,裏麵的人也不見得會讓他們見著舞歌。
思來想去,情急之下,郝不歸隻好以身犯險,換上夜行衣使輕功從仁善堂後院直接進到長樂坊去。就在他準備動身時,卻聽見侍女憐心在外麵報:“少爺,庚兒公子說有事求見,您也要見他……”
“快請!”郝不歸聽得庚兒來了,一時高興地溢於言表,立時脫了身上的夜行衣,要換回原來的常服。
庚兒進來的時候,郝不歸的夜行衣還未褪盡,瞧他那模樣,多多少少庚兒也料到幾分,卻不肯好好與他說:“我覺得公子的主意不好,這大白天裏,倒不如扮成參加選舞的姑娘們更安全些……”
郝不歸一聽這話,知道舞歌師傅那邊定然是已經注意到了風衍灝的動靜,當下也不與他計較,忙問:“舞歌師傅怎麼說?”
庚兒見郝不歸根本不搭理他,在鬧下去就沒趣兒了,就說:“師傅叫我帶話給你,景寧姑娘她帶走三年,三年後,定然還你們一個端莊大方,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歌舞卓絕的俏佳人。師傅還說了,叫你們好生經營、發展醫館,往後有大用處。”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隻是景寧突然間不在身邊,郝不歸總覺得不踏實,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張嘴問道:“你可知道你師傅她帶著景寧去了哪兒?”
“師傅沒說,她既願意帶上寧兒離開,論著西林公子的這道兒關係,她也定然保寧兒周全,還請諸位放心。”
庚兒話已帶到,他的使命既然完成了,自然沒有久留的道理。長樂坊那邊兒,師傅不吭不啊地帶著景寧就走了,總得有人留下來收拾這爛攤子,這事兒除了他,還有誰?
眾人曉得此事的時候,心裏難免悲戚,淨月與微煙少不得又要抱頭痛哭一場。可是事情早已成了定局,除了依照舞歌師傅的話好生打理醫館,別無他法,日子就這麼熬著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