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錦春見景寧這副樣子,心裏越發地感激九兒,也虧得是她,否則這藥景寧可不能吃得這麼順!這樣感歎著,也慶幸九兒是個可信的,不然,院子與長樂坊挨得這麼近,她又是輕易便可叫景寧傾心的,豈不要壞了大事!
伸手將藥碗遞過去,西林錦春接了擱在一旁的案幾上,隻聽景寧道:“九兒姐姐這樣照顧寧兒,寧兒先行謝過姐姐!”說著,景寧側身向九兒施了個禮:“我都聽師傅說了,昨夜也是九兒姐姐守著寧兒的。都是寧兒任性,招惹了是非,還連累了師傅和九兒姐姐,寧兒知錯了,還請九兒姐姐原諒!”
九兒見景寧如此這般,心疼不已,雖有西林錦春扶著,也還是攔著勸道:“姑娘這不是折煞我麼?!好好躺著吧,早些時候把身子養好才是正經,如此才不枉你師傅的一番心意!”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西林錦春是景寧的師傅,舞歌也是景寧的師傅,這師傅指的到底是誰,當下也無人去深究,景寧能安下心來好生養病才是緊要的。
景寧聽話地躺下身來,眼睛看著九兒,九兒亦是柔柔地回望著她,兩人眼中皆是含笑,叫西林錦春看在眼裏竟生出幻象來,仿佛眼前坐著的是景宜和景寧。
吃了藥,沒一會兒,藥勁兒泛上來,景寧身子就發困,一遍一遍地打哈欠,不一會兒就歪著睡著了。
九兒道:“西林公子也是熬了一夜,想必也乏極了,且去休息休息吧,這裏有我呢,等我發困了就叫庚兒去喚你!”
庚兒是昨日趕車的車夫,雖年紀輕輕,卻是很懂得事的。他原是剪家服侍舞歌的仆從,舞歌出來時便也隨著一道出來了,西林錦春依稀記得他,昨兒經了九兒說起來,主仆重逢,也是滿心歡喜。
西林錦春守著她熬了這麼許久,身上也是乏的很,聽得九兒這麼說,便也就不再推辭,隻囑咐九兒也珍重自身,自行去了。
出得門,見庚兒掃雪回來,西林錦春又囑咐了兩句,叫他看緊院子的門,舞歌回來之前,誰敲門也不要應聲,隻當這院子是依舊荒著的。
庚兒點點頭,“誒”地一聲應下來,伸手遞給西林錦春一隻插著信的細細竹筒:“今兒早上,師傅的鴿子帶回來給公子的。”
西林錦春伸手接過來,抽出信紙展開來,信上隻兩行字,卻看得西林錦春不由地皺了眉頭。庚兒見了,便問道:“公子要回信兒嗎?”
“不用了!你且去吧!”西林錦春思索了片刻,揚手叫庚兒回去了。隻是看了那信上的內容,卻是叫他如何也睡不安穩了。
百般折磨間,西林錦春索性起來,在香爐子裏加了些安神的香,過了會兒,乏極了,依著安神香的功用也便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