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淺喚了太醫看診,囑咐太醫多開一些止痛的藥。待太醫離後,從中揀出了幾位藥,交予江筱去煎。
屋內的玄歌已經坐起調息:“怎麼樣,外麵的情況如何?”
“守衛還是很嚴,”阿淺將手中煎好的藥放在桌上:“估摸著你要今夜趁著搜查鬆懈,侍衛換班之時才最好逃脫。”然後又在桌子上放了一包藥:“口服加外用。早日把傷治好,也多一分勝算。”
“看不出,姑娘竟然對藥理還有些研究。如此,在後宮之中,你也多一分立足之地了。”玄歌依舊閉著眼睛,語氣雖是略微輕鬆,但額頭上已有細汗冒出。皇帝那一掌,不可謂不重,再加上那日大雨,勾起了他體內幼時落下的寒涼之症,是以康複得需要些時日了。未完成主子的任務倒先負了傷,也真是無用。玄歌苦笑。
“不敢,略微知道些罷了。”阿淺轉身出去:“我這裏倒是安全,你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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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終究還是有了破綻。
午後時分,許久未露麵的阮清依踏進了淩雲殿,阿淺在內宮裏靜靜守候著玄歌,聽到太監的呼喚聲中神色隻微微一變,便安頓好去前廳迎接。對阮清依,阿淺仍是沒有任何禮數,坐在桌旁自顧自的倒了杯茶,耳邊聽得執意鑽進來的尖利笑聲:“姐姐這裏也著實冷清了些,這昨天發生那般大的事,竟沒個人來姐姐這裏瞧上一瞧麼。”說著親切的拉起阿淺的手:“看來還是我心疼姐姐,這不,專程過來看看你有無被昨天的刺客傷到半分。”
阿淺抽出被她摸著的手,作勢揉了揉:“你確實是專程過來看我有無被傷到,隻怕你巴不得我受傷呢。”
阮清依當即漏出驚嚇模樣:“姐姐為何如此說,我對姐姐這般愛護,姐姐都不相信麼。”
“阮清依,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在這裏假惺惺,做給誰看?”
這話一說,阮清依也變了臉色:“是啊,姐姐也不用我關心,若是有人私闖了這地方想要傷到姐姐,也自會有人拚命相護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姐姐心裏明白,”阮清依拿眼瞄了瞄阿淺的內宮:“姐姐一個半路出來的女兒,保不準在外麵和誰私定了終身,如今還為了榮華富貴趟宮裏這趟渾水,可即使這樣,也擋不住姐姐與情人幽會啊。畢竟,姐姐還未侍寢呐,說到這,我還要懷疑姐姐是不是已經…”
阿淺心中一驚,麵色無異:“阮貴人,這藥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無憑無據,我可要當你的汙蔑之罪了。”
“既然我能如此明明白白的告訴姐姐,自然是握著你些許把柄在手的。”阮清依手撐著桌子,眼睛直視阿淺:“勸姐姐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吃虧的終究是自己。”
“空穴來風。”阿淺同樣也已淩人的態度對之:“我也無可奉告。”
“那我便等著姐姐敗露的那天。”
“拭目以待。”
對著阮清依的離去的背影,阿淺嗤之以鼻,卻暗暗回想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身後微微響動,玄歌腳底已十分穩當,踏出後殿,目光所及正是阮清依轉角餘下的一抹衣袖,音色冷冷:“棘手之人,必除。”
六個字,已下了殺令,阿淺舉著茶杯的手指一顫:“罪不至死。”
玄歌眼神轉而看她,一言不發,直到盯得阿淺險些扛不住,才回了房間。
而轉身踏出淩雲殿大門的阮清依,嘴角泛起收不住的得意。
傍晚,便傳出令阮碧嫵侍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