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搏一次(2 / 2)

風對吹著,窗前一玄青色長袍的男子眯縫著鷹眸,靜靜而立,屋內,如水的琴聲如成熟的蘆葦的絨毛,緩緩的拂過心上,讓他此刻的心平靜了不少,不過他挺直的眉毛還是微蹙著,不曾舒展過。

房內,一著粉色羅衫的女子十指如蔥,靈活地在琴弦上翻飛著,女子眉目如畫,五官精致,美得如夢如幻,隻是那如青煙一般的淡眉卻如男子一般輕輕蹙起,清澈的眸子裏帶著幾分哀怨,癡癡地望著那立在床邊的修長身影。

唉…

心裏無聲地歎息,女子收回目光,手下加快了,琴聲也變得急促起來。

琴弦應聲而斷,女子輕呼一聲,捂著流血的指尖,貝齒緊緊咬著殷紅的菱唇。她回眸去看那靜立著的偉岸身影,眸子裏湧上些委屈的水光,幽怨地望著他,隻等那人會轉身關切地過來問候一句。

可是,那背影依舊不為所動,接著,冰冷的聲音如凜烈的寒風刮了過來。

“退下吧。”

“公子。”馬如昕不甘心地起身,向那男子走近了兩步,可是緊接著,更為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不想說第二遍。”

女子生生止了步,死死咬著嘴唇,一步三回頭地往門口而去。

這個男子,這個俊美而冷酷的男子,總是這樣對她。她不明白,他明明就從那場絕殺中救出了自己,那麼自己對他來說就該是不同的吧。她以為,他是覬覦著自己的美貌,可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偶爾會在男子以一種近乎於癡迷的眼神望著自己,可是每次隻是短短一瞬他又變得冷漠。

他從未對自己做出過越矩的行為,隻是偶爾來到這裏,聽聽自己撫琴,或是僅僅是看著自己,看著自己發呆,獨自喝著悶酒,那眼神卻又像透過自己在思念另一個人。他對自己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是自己呢?已經在這段日子裏慢慢淪陷,被困在這個別苑,她唯一的盼望就是等著他,盼望著他每次短暫的停留…

到底是自己哪裏不好嗎?她每次都想衝過去這樣質問他,可是…她不敢,就如此刻,看到他挺直的背影,聽著他冷漠的話語,她退卻了。出了門的那一刻,馬如昕流下了委屈的淚水,可是她也知道,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無影轉頭,看著漸漸遠去的那個粉色的身影,他的眸子裏帶著鮮少露出的哀傷之情。

真像啊,好幾次他都看著馬如昕獨自喝悶酒,醉了的時候,真的想衝過去將那個小女子摟入懷裏。可是他知道那不是她,永遠不是她!就算讓馬如昕穿上粉色的衣裙,梳著她愛的發髻,神情間有了八分相似,可是,那還是不是她!那個會讓他真正思念得心痛的女子!

嗬,寶兒啊,你真的要當他的王後了嗎?不,我不會讓這一切成真的,如果…我取得至高無上的權力…那你也會甘願如陪在他身邊那樣陪伴著我嗎?

男子想著,眸色由淺轉深,身上升騰起一股殺氣,可是那背影看在某雙清澈的眼睛裏還是那麼哀傷和孤獨。

重簾後,去而複返的女子躲在那兒,眼神癡怨地望著他,隻為了多看他兩眼,免得他一去又是幾日不來,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思念。

不!不能再這樣了!她應該搏一次不是嗎?

她愛他!她竟然如此快地就愛上了他!如果不搏一次,她不會甘心永遠就這樣遠遠地望著他的,她要陪在他身邊,躺在他懷裏…

貝齒將下唇咬得更深了,齒痕處竟透出了絲絲的血跡。女子眸子裏閃過堅決的光芒,轉身,快速地隱於簾後。

天空作美,不知何時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雨水順著窗欞濺了些進來,濕了窗邊男子的衣衫,可是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了,絲毫未覺。

“公子,下雨了,小心受涼。”一件薄衾隨著一雙柔膩小手的出現搭在了無影身上,打斷了他的思緒。

男子不悅地眯了眯眼,轉眸,掃了一眼身後的女子。

隻見半垂著腦袋的女子已經解了發髻,墨色的青絲垂在胸前,略略遮住她半露的酥胸,若隱若現間,更惹人遐想。女子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件粉色的絲質長裙,一根粉色的帶子係在胸前,更是襯得她那裏裸露的半圓形凝脂細膩白皙,誘人探索。

無影隻是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感覺身上確實傳來一絲冷意,這才從床邊慢慢踱開,身後,窗戶一扇扇被女子關閉了起來,屋子裏很快就充滿了融融的暖意。

主案上,香爐裏正嫋嫋地冒著桂花味的香煙,男子看著香爐,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哼,好大膽的女子,敢在他這個毒師祖的麵前下迷煙,簡直不要命了。不過看這該死的鬼天氣,他暫時也走不了了,不如就奉陪你一次,看看你到底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