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於蘅薏點點頭。
簡離撿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重新給於蘅薏披上後,轉頭開路。
路上,於蘅薏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簡離也都不鹹不淡的回答了。
偶然提及解禁的日子,簡離停了兩步路沒走下去,轉頭看向於蘅薏,頗具深意的說道,“解禁後的第二天,本殿隨你回府省親”。
雖然對於於家並沒有特別深的情感,但是簡離能夠這樣主動的陪著自己做某件事情,還是很讓人開心的,況且她還能讓於家的那些姨娘們知道,知道自己如今過得比她們好,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於蘅薏就麵露欣喜。
隻不過還沒持續到兩秒,因為於蘅薏很快就意識到簡離真正的意圖,這個省親絕對不是單純的省親,應該是帶有政治性的,更重要的是,省親的消息一般都是提早放出風聲的,為的就是讓皇子妃的母家做好迎接的準備。
一旦這個風聲放出去,做為於家女兒的於蘊薏定然也會被通知,那麼,隻要她還有那份情意,就一定會找由頭在當天回一趟於家。
簡離這麼做,一半是為了和老丈人會麵,一半是為了見見一直存在別人嘴上的,對自己一往情深的,那個於蘊薏。
看到於蘅薏臉色驟變,簡離也知道她想明白了,他也不兜圈子,直說道,“你也別生氣,這本就是你同本殿之間的協議,抓住你姐姐這條線,對本殿會很有意義,本殿過得好了,你才會隨之更好,不對嗎?”。
於蘅薏的臉一白,而後很快恢複正常,她咬牙說道,“殿下說的是,蘅薏,也一定,會盡全力幫殿下的”。
簡離點點頭,嘴角勾了勾,“你想通了,便最好了”。
兩人再度走起來,沒過一會兒,於蘅薏又問道,“殿下解禁第二天去於府,那第一天呢?”。
“哪兒也不去,應該會有人來”,簡離回答時,心裏細細數了數肯定會來的有幾人,別的不說,潯陽是肯定會來的,如果他來,是否會帶上於蘊薏呢?
“那,殿下預備何時陪應姐姐回她應家省親呢?”,於蘅薏認真聽著。
簡離搓了搓冰涼的雙手,想了想後說道,“娉婷快生了,到時候她得坐月子,不能吹風受涼,至少在近兩個月裏,是不會去省親了”。
於蘅薏剛剛升起的一點優越感被簡離的話打磨得一點不剩,這個先後一點意思也沒有,一個孩子已經能夠將自己壓得踹不過氣,那話裏的關懷細致,更是自己沒有的…
就此,於蘅薏再不自討沒趣的問簡離問題,而簡離也樂於這樣的安靜,一路走到於蘅薏的住所,簡離隻送她進屋子,也沒留下喝杯茶,更沒坐一坐就走了。
即便如此,於蘅薏也很滿足,至少院子裏的那些丫鬟下人們,不會再亂嚼舌頭根子。
由伽從簡離處離開後,就去了程理在前院的住處,慶幸不用再跑一趟,程理人就在那裏,還沒睡,圍桌坐著,桌上擺著暖爐,爐子上熱著一壺酒。
看見由伽以後,程理瞪直眼睛沒有說話,他快速看了看門外,隨後關上門。
再度對上由伽的臉,程理的眼睛在燭火的映襯下亮閃閃的,他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由伽勾唇笑了笑,悶聲道,“叔叔,我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很好”,程理話不多,來來去去,重重複複,“回來了就好,真好,很好”。
“我回來了,叔叔不同我喝一杯?”,由伽眼睛向桌上的那壺熱酒瞟了瞟,嘴邊帶著笑,穩重大氣。
程理下意識打了打由伽的腰腹,像是以前的力度,也像是以前的語氣,“孩子喝什麼酒?”。話一說完,他自己就怔住了。
“我還是孩子嗎?”,由伽攬住程理的肩走到桌邊坐下,低聲笑笑,“也隻有在叔叔這裏,我還是個孩子”。
程理側頭快速擦去眼角的淚,隨後給由伽遞過去一個杯子,輕歎氣後釋然笑道,“我都忘了,忘了你又長兩歲了,不再是個孩子了”,
由伽給程理的杯子添上酒,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碰了碰杯後,一氣幹了,火辣辣的感覺讓他眯了下眼,身體很快暖起來,他歪著頭看著程理,閉著眼笑出八顆牙,睜開眼後慢慢收斂笑容說道,“叔叔,這個畫麵我想了好久好久,今天成了現實,我很開心!我知道,我讓你擔心了,我以前常常讓你擔心,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回來了,好好的回來了,你別怕,別怕,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