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舒心微笑一下,忽的一念鑽到瑞王的頭腦中,立刻又把這才要萌發的笑意直接打入了十八層地獄。這不是尊敬,而是害怕。他可不要薑夢桃怕自己,尤其是從心裏害怕自己。害怕,就是疏遠。現在,已經夠疏遠的了。如果再疏遠,那還真要相隔到天邊兒去。
瑞王剛剛放鬆片刻的麵容瞬間又緊繃起來,臉色陰沉的厲害。因為他又想到,薑夢桃對自己的敬畏,可能是因為床上的這個人,怕這個人受到自己的傷害,所以才戰戰兢兢的想要討好自己。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如果薑夢桃跳起來與自己爭辯也好,總好過現在驚嚇的,小心翼翼的躲避。
“平身吧。”瑞王的聲音冰冷的讓薑夢桃牙齒戰栗。
“謝三殿下。”薑夢桃直起身體,頭仍然低著沒有抬起。
瑞王高,看不到薑夢桃的臉,隻能看到她烏黑濃密的頭發在頭頂挽成的髻。
“抬起頭來。”瑞王依然麵無表情,聲音冰冷。
薑夢桃依命抬頭,眼皮未起,眼瞼向下耷拉著。瑞王見狀,心裏又是一陣兒老大的不痛快。這是不想看見自己嗎?他轉向景堯,狠狠的瞅了一眼。床上的小子何德何能,竟讓薑夢桃對他如此的忠心。自己一片赤誠竟抵不上這個小子半點的暖意?
瑞王想心事。薑夢桃的腦子也一刻沒有閑著。從瑞王踏入房門起,她就在提防著,瑞王會從哪裏開始。他今天分明就是設了局,來向自己興師問罪的。景堯深醉不算,此時房中就隻他們兩個人,瑞王裝醉,實際清醒,現在避人耳目而來,隻怕是要把所有的前情都要清算個清清楚楚了。
兩個人都在沉默著,這是一種寂靜的角力。先出的人,必須一招製敵。可是,心裏突然不忍心了,還想要有所挽回。
“你還記得本王嗎?”瑞王背過身去,他有些怕看薑夢桃的眼睛。當初就是這雙大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所提的要求全令他無法拒絕。今天,他隻想為自己的心意爭,不想有絲毫的妥協。
聲音冰冷,薑夢桃心寒。“當然。公子深情,夢桃一刻也不敢忘懷。”她的聲音裏透出對瑞王的愧疚之意。
瑞王聽了,不平的心更加不平。既然感到愧疚,為什麼還要悖意為之。“沒忘,沒忘為什麼要入慶王府?”
薑夢桃的鼻子微微的一酸,心裏感到委屈。本來就是左右為難的事,還要強行逼問。難道位分是王,就有特權,就可以用強權嗎?“夢桃是書童。主人到哪裏,夢桃隻能跟到哪裏。”
“主人?”瑞王猛的轉過身來,眼睛瞪的像銅鈴,如同猛獸出林一般。薑夢桃嚇了一跳,一口冷氣直躥心門。“你為什麼要認他做主人?”瑞王的手狠狠的指向床上的景堯。薑夢桃的目光隨著他的手看過去。景堯安靜的躺著,鼻息恬靜、安然。“你有難處,為什麼不來找本王?為什麼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