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在不該這樣直白的說出端木煙的事情,還是錯在對雲子桑心事的揣測?
“這種事情也拿來擾我?”少年眯了眯眼睛,眸中的神色不明,卻似乎有千百種情緒,明明是陰沉的樣子,卻端得給人一種澄澈之感,見梟沒有反應,少年還是不打算放過他:“記住,誰是你的主子!”
梟聞言,忙把頭伏得更加低,這下,他算是知道雲子桑生氣的原因了。應當是怪自己不小心做了個說客,像是有點分不清哪邊才是正經主子。
可是同樣的,梟也覺覺得欲哭無淚,明明就是主子自己態度不明好不好。雖然說對待世人都是冷漠的模樣,卻唯獨有時還會朝端木煙露出笑臉,雖然說主子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在這裏陪著白小姐,可這感情的事誰說得清楚?平白讓他們這些屬下難做。
不僅是每個任務要好好完成,甚至連主子的心思都要兼顧,自然就會出現這般的疏忽,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想來,其實梟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雲子桑年歲不大,卻慣是個觀色識人的好手,更別說是身邊跟了他這麼多年的人了。隻消淡淡一眼,少年便明白這梟在打什麼小九九。於是他也沒有再怒,隻是用不輕不重的口吻說道:“城主府的主母,永遠隻有一個,從三年前,便是如此。”
他的打算,本來就是等到昔日的女孩及笄,便把她娶回來。隻是奈何,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各方虎視眈眈的勢力也太多,很多事情慢慢超出了他的掌控,如今再看,竟真的悔恨自己沒有在來得及的時候就不顧一切的把女孩拴在身邊。
這樣也便不會有那麼多難忍的心疼,以及無能為力。隻是可惜,當時的少年,甚至不夠如今一半的果決。
梟聞言,身體卻是忍不住的一震,隨即滿目驚疑的抬頭,直直的看向少年的雙眼。
這般神情落在雲子桑眼裏,難得的沒有責怪他不敬,隻是挑了挑眉,抬手取過床邊的宗卷,若無其事的看了起來。
總之也被這人擾得睡不著了,索性現在還早,就讓他來仔細研究研究十年前的蹊蹺吧。
“主子你......”見雲子桑一副不願意再理會自己的模樣,梟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不該明言,或者,他不願意殘忍的假設任何不好的結局。
雲子桑沒有抬眼看他,隻是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悅,責怪道:“莫不是仙洲都是些懦弱之輩,不然怎得你剛去多久便被影響,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說著煞有其事的輕卷羊皮紙,搖了搖頭似乎對梟的表現特別失望。
這下男子卻是因著這話而漲紅了臉,當即也顧不上再忌諱什麼,張嘴便說:“若是那白小姐一直不醒來呢?主子難道......”話至一半,收到雲子桑如刀的眼神,他才驚覺自己這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咒了那少女。
忙伏身,他意識到自己今日怕是真的踢到鐵板了。也罷,總之獄堂也沒有人能夠教訓得了他。不過,倒是現在自家主子的淩厲眼神難以忽視。讓他想裝作若無其事都做不到。
良久,似乎氣氛便因為梟的失言而冷凝了下去。男子哆哆嗦嗦的想要從地上抬起頭,好琢磨一下自己主子的神色,再決定要開口說怎樣的話。
“我便一直等下去。”雲子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讓梟感到了這其中的柔情。越是這般漫不經心的語氣,越是讓人震撼不已。
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家主子的形象是萬分高大的,卻也是萬分愚蠢的。
沒有人會單純為了兒女情長而活,也沒有人會從很早便喜歡上一個人,那麼多年不變,甚至就算那人永遠不醒來,他也一直堅持。
雖然身為主子的得力下屬,梟是不應該質疑雲子桑的沒一句話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忍不住想像,若是這樣的情況再過去三五年呢?正值主子血氣方剛的年紀,也會有此番堅持嗎?還有,主子對那端木小姐的態度,真的就是利用那麼簡單嗎?
或者,是單純的把端木煙當做唯一的親人,卻不知道,這個親人的角色,有一天也會變質,成為喜愛的人,或者是一生的伴侶?
到底,主子的年歲還是小了些,並不能真切的感受到,男女之事到底是什麼樣子。也就會如此情癡,不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