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蒼想激烈反駁,想問為什麼雲子桑會絕情至此。
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這個人是自己的主子,說得嚴重一點,即便是下令要自己立刻自刎在他麵前,木蒼也是半點不能猶豫的。
看著雲子桑突然的表情變化,木蒼覺得有些膽寒。他的少年,到底是已經長大了。現在少年算計人的時候,再也不是以往那般笑得燦爛的樣子,直讓人覺得背脊發涼,卻又不知道根源是因何。
伏了伏身子,男子恭敬的道:“是,屬下明白。”
雲子桑聽到木蒼這樣的回答,自然也收起了自己的神色。想來現在男子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少年自顧自的翻看著手中的宗卷。明明花皇後的兒子也屬於皇室宗族,甚至,太子還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可為何,這花皇後還要對小白下手?
難道是那國師解除了皇室與小白的契約?白映兒的死影響不到那些人,才有可能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如若不然,誰會與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思緒轉了幾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本來早該離開了的木蒼還彎著腰站在自己身體的後側。雲子桑不知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明明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怎生還賴在這裏?真當自己很閑,還是覺得現在的時機適合談心?
“還不走?”尾音上揚,少年的語氣有些不耐。
本來木蒼是準備自己開口找了話頭的,隻是奈何想了這麼久,還沒等他想出一個能夠打擾少年的理由,這雲子桑就開始自己說話了。覺得尷尬的同時,木蒼也感到慶幸,雖然這個主子並沒有多麼合格,但是他卻不能做一個不合格的下屬。
抿了抿唇,男子答道:“有一事,需勞煩主子為屬下解惑。”本來他今日要上報的東西,就不止是昨日那番變故而已,雖然已經察覺到了雲子桑的不耐煩,但是他還是得履行自己的職責。
少年此時也好奇的抬眸看向他,挑眉, 眼中卻是十足的漠視。好像是真的不怎麼在乎這人會給自己怎樣的說法,雲子桑的目光隻是一瞬間,便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嗯。”輕輕應一聲,準許了男子問出心中所想。
“五日後又是三月之期,若是那蘇姓皇帝又著人來府中怎麼辦?聽說現在白小姐的存在已經被霓都眾人知曉,主子打算怎麼應付?”木蒼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雲子桑的臉色,見自家主子麵上並無半點不妥,隨即也安下心來。
其實他現在問這些話,追根究底還是因為那蘇澤陵為了拉攏人心定下的一個習俗。每三個月,蘇曜國身在霓都的臣子,都要去皇宮的禦花園賞一次花。雖說霓都四季如春,但是沒三個月輪換季節的時候,氣候卻是會有些改變,故而那些花開花敗,確實有些看頭。
以往但凡是一些在朝中說得上話的大臣,都被準許帶著府中的女眷或者男丁一同赴宴,算是蘇曜國皇帝的慷慨聖賜。按理說,司扶並未在蘇曜國謀一官半職,這樣的場合,也是完全不必要參與的,可奇怪的是,每一次這宴會開始之前,司扶都被蘇澤陵熱情邀請。
連帶著,名單裏麵還有白映兒的名字。不去就是欺君,司扶雖為人懶散,但如今都是這種情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況且,三年前不就是因為自己爭一時怒氣,平白害得白映兒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而現在,少女一直昏迷不醒,他能做的也隻有盡量護其安然。其實,能為白映兒擋了這些麻煩,司扶是很高興的。
如果,沒有每年都要來煩擾那麼多次的蘇澤陵的話,想來事情會更加完美。
聽過木蒼的問話,雲子桑皺了皺眉,顯然他也想到了那個麻煩的蘇澤陵。雖然說根本沒有多深的交情,但難得的是每一次,那人都會以很熱絡的模樣讓眾人覺得他們這個宅子裏麵住的是大人物,任誰都惹不起。
其實這樣的效果不是雲子桑要的,少年所求也不過是一個白映兒。少女覺得開心,他便開心,少女受傷,他便會覺得難過。可就是這樣單純的情感,竟然還是被攪亂得一塌糊塗。別說現在少女還沒有醒來的意思,即便是白映兒真的醒了,他也會想辦法阻止一些無聊事情的發生。
索性,那個什麼宴會也隻是形式上的交流罷了,這樣想著,雲子桑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些。白府之中的人,少女尚且難以對付,更何況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