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間他已經收集了很多手骨,以至於他房中的裝飾,身上的配飾,大部分都由骨頭製成。而每聽到有不知情的人人誇讚他房間多麼精致,遠炎都要內心得意一番。
“白軒那有勇無謀的樣子,本就難成大器,如今還被這些雜事羈絆,怕是更好對付。師兄在此,先恭喜師妹了。”男子的聽到白靜明顯的示好,也順著她的話開口,說著竟是作了個揖。
少女抿唇淺笑,想著這遠炎終於說到自己心坎上了,嘴上卻少不得謙虛一番:“師妹不才,也不知到時候能不能成事,不過還是先謝過大師兄吉言。”
兩人相視而笑,雅間一派喜悅氣氛,殊不知這字字句句,皆落入了儀湘閣頂層兩個少年的耳中。
“嘖嘖,真是高看了你的魅力。”開口的是坐在窗邊一襲青衣的少年,左手端杯淺酌,右手執起手中白子落在棋盤之上。一子下,對麵年歲稍小的玄衣少年方知自己已至末路,進退不得全盤皆輸。
臉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不再,小少年雙手蠻橫的伸至棋盤之上,掌心玄力頓起,黑白子瞬間全都咕嚕滾落在地,叮叮咚咚喧嘩不已間,他像是終於消氣,咧嘴邪魅一笑:“季杭不辭辛勞跋山涉水千裏迢迢,不是來勾引那自作聰明的庶女。”說著頓住,見對麵之人依舊是那副泰然不動的模樣,小少年一個媚眼拋過去,道:“而是為了討二哥哥你的歡心阿!”
若是白映兒在此,定能認出窗邊這青衣少年便是她口中的那棵桑樹,雲子桑。此時的雲子桑正如白映兒初見時一樣,溫潤如玉,閑適安然,讓人隻一眼便再也無法轉移視線。
“罷了,一個庶女都看不上的人,怎能得到我的歡心。”淡淡的口氣,雲子桑仿佛根本不在意這人輸了還毀棋賴賬的惡作劇。
小少年聽罷這毫不留情的嫌棄之語,心中憤憤,麵上卻一片傷心之色,接口道:“二哥,這般說來,季杭定是誤會了。用紫鷹傳信要我立馬趕到出雲洲的人不是你,許諾護著我曆練沐落森林的不是你,對父皇保證說隻要能令你那媳婦兒平安你便在成年之時做回季晟國二皇子的人亦不是你。”
其實季杭也是今日才真正見著這位他出生之時便隻耳聞未見過的二哥,此前父皇並未直麵過關於季晟國二皇子的任何事情,每每問起都是被含糊帶過。但他知曉父皇定然非常看重這個流落在外的皇子,原因無它,這雲子桑擁有的皇家死士,比大哥的都要多上一些。
而這人到底是何身份,起初他卻真的不敢肯定。
眾所周知,季晟國國主,也就是他的父皇繼承大統二十來年,除了母後這唯一的妻子,身邊便再沒有出現過其他的女人。季杭也從未聽說,他父皇還有私生子流落在外。還有,今日他的貼身侍衛木念已經明言,這位父皇口中的二皇子,跟他們家實在不太可能有什麼直接的血緣關係。
人家有父有母,而且還是能跟季晟蘇曜兩國分庭抗禮的錦城先任城主和城主夫人,況且憑這人如今錦城城主的身份以及勢力,一個區區的皇子之位,對他定是沒什麼誘惑力的。
隻是雖然之前有過定論,但當他真正看到雲子桑那張臉之時,他還是忍不住感慨猜疑。這也跟自己家的人太像了吧?瞧那即使僵硬著麵露冷色還是讓人沒有嚴肅之感的娃娃臉,還有嘴邊兩個小酒窩,更重要的是,那眉眼處跟自己父皇真的有幾分相像好嗎!!!
而且,一點都不像母後!更甚,憑什麼他看起來比自己要英俊?!
即使知道這太過詭異,季杭還是在心中認定雲子桑的身份,心中大罵自己父皇是個混蛋,竟然在外真的有私生子,而且還瞞著所有人把他交給錦城的城主撫養!哼,待他回去定要讓那個花心蘿卜爹好看!敢做這種有違三從四德的事情卻不敢承認,還把自己攆出行宮受罪!
不過,即便有可能是如此尷尬的關係,季杭還是無法對麵前的少年生出哪怕一絲不喜,不知是因為血脈相連,還是這人天生就有讓人喜愛的氣場。他甚至遺憾這人不是自己的同胞手足,因為雲子桑若是與他那位大皇兄季燁相比,實在順眼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