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至正午,雪蘭院靜謐得沒有一絲風聲,卻又讓人覺得四處暗湧,平白有種壓迫之感難以言喻。
白映兒來去自由,全然沒有把這裏當做別處,事實上正是因為她不想幹涉過多,才讓白軒對她更為信服,盡管,真相本就如此。
“少爺,吃點東西吧,奴才已經反複檢查了,沒毒的。”路三見著自家少爺從白映兒離開之後就一直呆坐在床上,保持相同的姿勢竟也不覺疲乏,不由得擔憂的開口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雖說陸三不知道在自己出去準備午膳的這段時間,大小姐對少爺說了什麼,左右他想做的隻有保護好自己的主子罷了。
白軒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緒裏麵,既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惱,又因白熙狠辣手段而憤恨。他之前不過是因為在府中難以自保,才會聽從白熙的命令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可每每身為幫凶的自己總要抗下所有的責任,任誰都會覺得不甘。盡管所有的行為都非本意,想抽身的時候卻這麼艱難。
如今像是又回到了最初,連自保的能力都失去,若不是白映兒突然的來到,自己不出十天絕對會成為一個廢物,身體變得羸弱尚不算什麼,連性命都受到威脅才是最可怕的,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而發生無能為力。
從前不覺得白熙陰狠,是因為他總一副悲天憫人的溫潤公子形象,即便那時因白軒任性處處違背他的意願,他都能若無其事的忍耐下來不置一詞。到底是自己天真,怎麼會想到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表象,真正劇毒的蛇,根本不會嘶嘶的叫喚引起別人注意。
“吃不下。”白軒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怏怏道。
陸三歎息一聲:“少爺,不吃東西如何能行?若是夫人知道又該擔心了。”
白軒聞言神色似有波動,卻依舊有理會小廝手上的食物,隻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陸三無奈的凝著自家少爺的麵龐,突然眼眸一亮,點頭煞有其事道:“少爺這般廢寢忘食拖垮自己身子,實在如了那白熙的心願。”
少年聽後果然一怔,隨即一臉怒色的瞪著身邊的小廝。
片刻之後,白軒坐直身體恨恨的端過餐盤上的米飯,未夾任何菜的狼吞虎咽吃完。之後重重放下碗筷,抬手用力一擦嘴角,道:“小爺已經吃完,你可以滾了!”
陸三忍著笑意,暗想少爺果然是孩子心性,這般激將法若是用到別人身上,大概是不會有這般效果的。既然目的達到,他也沒必要再觸少爺的黴頭:“是,奴才這就退下。”
白軒冷哼一聲回應。眼見陸三飛快的退到門外,少年憤憤道:“這死奴才!”說完嘴角卻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如果硬要拚誰的過往最過曲折,那個臭丫頭確實是當仁不讓的,十年前鬼門關走一遭,卻還被逐到府外,他聽說那裏接近沐落森林,必須有大把的侍衛才能保證安全。但就是因為這樣,才讓白熙有機會散播謠言,說父親對這位野種大小姐是如何特殊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