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扶聞言一僵,眸中閃過痛色:“我不知道。”
比起仙洲之人的狠絕,皇室後裔的凶殘更甚。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能使一個生機勃勃的人幾天之內呈現壽命將盡之勢?他行醫製毒半輩子都做不到,也從不想去做。
將死未死,卻又了無生意,這樣的人要怎麼救?若是其他不相幹的存在,司扶定會擺擺手,即便給多麼昂貴的報酬,哪怕一命換一命,他也不會動心。可這個人是白真,若是他死了,小映兒會傷心的吧?自己,或許也會難受......
雲子桑抿唇看著麵前的人陷入思緒,無奈的同時也不得不開口:“你可有辦法?”這樣拖下去也無益處,未到山窮水盡時,一線希望都是恩賜。
司扶凝眉頷首,複又搖頭:“說是辦法,也不算辦法。”
雲子桑拂袖坐在床邊,表示自己在聽。
“隱世白家。”司扶桃花眼一轉:“你了解多少?”
青衣男子雙手環胸,自從詩姑姑的身體被帶離城主府,府中便留下一些隱患,他花七八年的時間培養自己的勢力,也因為白映兒的關係特別留意白家。可無論暗樁眼線遍布多廣甚至動用大伯的人力物力,也隻得寥寥數語關乎白家。
“白氏一族,世代巫靈,血脈異稟,俗世不傷。”起唇默背出這十六字,雲子桑抬眸靜待司扶的反應。
司扶淺笑:“你小子確實有點本事。”不痛不癢的評論一句,蘇曜皇室隻知白真屬巫靈一族,卻沒有深究巫靈二字為何意。大概是執掌天下已經費盡心力,在乎不到這些細節吧。
思緒沒有在此停留多久,複又開口:“十年前小映兒中毒一事,你是知道的吧?”雖然這件事後來被白真壓下,但如果真的有心,想查出來也不難。
雲子桑微微點頭:“那時蘇澤月奉聖旨下嫁出雲洲爵府,她隨身奶娘動的手。”
“這隻是前因,我要說的是當時為小映兒診治的劉太醫。”司扶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震驚,不過他確實沒想到雲子桑知曉甚多。
“那劉太醫成了白府府醫,四年前犯事,被杖斃。”青衣少年皺眉把知道的消息說出來,眸中若有所思。
當時外麵的傳聞是劉太醫治好了中毒的白大小姐,以至於白真倍加推崇,甚至不顧皇帝蘇澤陵的意願,也要將其留下。可沒想到那劉太醫卻是個恃寵而驕膽大包天的人,不但與爵爺妾室有染,更利用自己的醫術任意傷害府中妻妾,使得她們患上不孕之症。以至於他死後,府中美人皆再無所出。
“覺得奇怪嗎?”司扶聳肩,小映兒被自己醫好,白真卻瞞著這個消息,而且費盡心思設計那位劉太醫。
雲子桑腦中閃過一絲亮光:“小白身上的秘密被那人所知?”當時他查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就隱隱覺得怪異。那劉太醫是太醫院醫正的徒弟,被指派同行於郡主送嫁隊伍,算是對其醫術的肯定。非但如此,禦醫的遴選甚為嚴苛,能夠被擔此重任足以證明劉太醫品行之端正,而他在爵府所為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這一切都是白真的設計,那能讓他這麼做的也隻有白映兒。
“對也不對,”司扶咧咧嘴,麵上卻無笑意:“小映兒身上的蹊蹺也是白真的秘密,準確的說,是白家的秘密。”所以無論這位太醫品行如何,為人多麼光明磊落甚至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他都不得不在這世上消失。
被太醫知曉的事情,能瞞過皇帝多久?那時的白真才真正是體現出一個上戰殺敵果敢決然的將軍之本色,十年前劉太醫並未婚娶,白真幾乎把他整個劉家包括旁係全抓在手裏,使他不得不謊報實情。而這件事情,自然是劉太醫不可磨滅的痛楚,欺君之罪讓他日日擔心受怕,他的親人卻不知危險,時時在耳邊說道白爵爺如何英勇慈善,甚至他唯一的妹妹也因白真的關係嫁得一戶好人家。
從太醫的位置上被推下,成為爵府中一名普通的大夫,即使家人受惠再多於他又有何幹?終是他一生最大的汙點。持有這種想法的劉太醫,自是容易入局,很快在白真的設計之下步步走向死亡。
“白家的秘密?是指巫靈一族血脈異常?”雲子桑很快聯想到此。
司扶頷首,很是滿意這破孩子的聰慧程度:“俗世不傷這四字,我來解釋與你聽。”
原來當時司扶和慕容詩逃出鳳晴洲之後,兩人約定去不同地域欣賞風光,於是一人往西,一人往東,為期一年再聚首。他善醫,遊曆之時救治的人也不計其數,司扶公子的名號就此打響。時光如梭,一年之後他如期而至,慕容詩卻沒能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