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暴君已死,有事燒紙(1 / 3)

暴君已死,有事燒紙

穿越記

作者:候小寶

楔子

中原國的女帝西門清是位百年難得一遇的暴君,在位三年間,殺良民,斬忠臣,窮兵黷武,擾亂四野,導致天怒人怨,天災人禍接連不斷。五國人民無不恨之入骨,莫不想除之而後快。

各地都成立了許多官方及民間組織,招攬能人異士,結成聯盟,設立競賽,隻為取西門清的項上人頭。這種全世界人民上下一心的場麵是不多見的,不論殺她幾次都應該能成功的。

但是,三年間,各種暗殺或明殺行動卻總是在緊要關頭產生變故,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導致西門暴君一直活蹦亂跳地活著,這是為啥呢?

沒有人知道,因為知道的人都死了,所以大家隻能從少數知情者口述的片段中拚湊出當時的情景。

據說有次差點就成功了,當時西門清正手無寸鐵地站在禦花園中調戲美人,前任武林盟主舉刀撲了上去,在看到她的臉的那一刹那,蒙了,遂被秒殺。

還有一次又差點就成功了,那時西門清正不著寸縷地趴在溫泉中搓背,前任魔教教主舉刀撲了上去,在看到她的臉的那一刹那,蒙了,又被秒殺。

還有一次真的就隻差一點點了,四國聯軍攻入皇城,西門暴君親自領兵禦敵,四國將領在看到她的臉的一刹那,蒙了,全被秒殺。

最後大家終於總結出數次失敗的原因,那就是——西門清有一張可以使天地變色的臉和深不可測的武功。

即使這樣,西門清的仇人們依然像飛蛾撲火一樣,不拋棄,不放棄。

直到後來,暴君還活著,能人異士卻越來越少了……

就在全民絕望,幾乎想集體自盡了事的時候,這位古今第一剽悍暴君,竟然在用膳時被雞骨頭卡住,死掉了……

全世界人民都震驚了,接連沉默了好幾天,然後,大放鞭炮,大肆慶祝。

但是,沒想到頭七那天,這位暴君竟然從棺材裏坐起來,複活了!

“中原國君果然是妖孽轉世”、“蒼天派殺神來滅我五國”等等傳言不脛而走,此後,“西門清”這三個字徹底成為了不能說的名字。

一、

雕欄窗外雨打芭蕉,金碧輝煌的皇家寢宮裏,本文主角李小畫正側坐在柔軟的龍床上,用手絹掩著小嘴,羞怯且震驚地看著趴跪在地上的一幹鶯鶯燕燕穿紅戴綠的——男人。

他們個個如嬌花照水般楚楚動人,像沒骨頭一樣匍匐在她腳下的台階上,塗滿胭脂的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淚痕,就連哭聲都——

“陛下,您終於醒過來了,嚶嚶嚶嚶……”

李小畫瞪圓了美目,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這些怪模怪樣的男人就是丞相大娘口中的她的寵妃們嗎?忙用帕子掩住小臉,顫聲道:“你……你們先莫哭,其實我不認識你們,我不是你們的皇上!”

整座寢宮霎時安靜了……

站在一旁的老丞相悲傷地睜大雙眼,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匍匐向前:“皇上!您怎麼又說這種話呢?中原王朝都指望著您呐,您……您……”實在憋不出後麵的話了,便以袖拭淚,泣不成聲。

李小畫哪見過這種場麵,忙擺手道:“大娘,我真的不是……”

老丞相捂住胸口雙目圓睜,對“大娘”這個稱呼接受不能。

就在老丞相石化之際,跪在殿下的寵妃一突然掩唇叫道:“哎呀!陛下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李小畫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雖然不想承認,但似乎事實就是如此。她清楚地記得昨晚睡覺前有一個蒙麵大漢闖入她的閨房,用刀抵著她的脖子不準她出聲,可她實在忍不住哭了幾聲,此後就人事不知了。醒來以後,她不但變成了“皇上”,而且連相貌和聲音都變了,這不是鬼上身是什麼?

剛想點頭,忽見寵妃一身旁的寵妃二一巴掌揮上寵妃一那塗滿脂粉的臉,怒斥道:“作死的賤人!怎敢如此陷害陛下,你不知道被鬼上身的人是要被火燒的嗎?!你……咦?陛下,您怎麼了?”

李小畫全身顫抖地從龍榻上爬起來,用帕子掩住臉,顫聲道:“喀喀,朕……朕失憶了……朕頭疼,你們都出去出去出去!”

陛下的命令誰敢不聽?眾男寵瞬間退散,留下滿殿甜膩香氣。

李小畫一臉鎮定地看著空蕩蕩的寢殿,然後緩緩地,順了順自己的毛。

好險,差點就被火燒了……

從身後拿出了一麵圓圓的銅鏡,凝目細看,在失神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頹然坐倒。

鏡中的女子美得驚人,卻明明不是她,不管看幾次都不是她。

看來自己是真的被那闖入閨房的強人殺死了,然後變成鬼,上了這位絕色無雙的女子的身。變成了這個國家的皇上,這麼多男人的妻子……

好、好恐怖!

鬼上身要被火燒,她不能說出真相。莫非她今後都要裝成別人生活了嗎?

正恍惚間,忽聽門口的侍衛叫道:“後主,陛下並未傳召您,您……”

“大膽!隻要本宮一日沒有被廢,本宮就是正宮皇後!”清朗的男子嗓音像水擊玉石般好聽至極。李小畫猛地回頭,看見寢殿門口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華服男子,正背著陽光,冷漠地看著她。此人生得極為清俊,身如鬆柏,發如流水,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凜然正氣,與剛才那夥妖嬈的男寵大不相同。

招手叫杵在門邊的女監過來,掩口道:“這人是誰?”

女監回道:“回皇上,他是皇後。”

“皇後?!”李小畫抽氣,又仔細打量了那男子兩眼,掩唇問道,“為何朕醒來之後從未見過他?”

女監小聲道:“後主清寧乃鎮國將軍之子,自幼在軍中長大。大婚之後,您說他舉止粗魯,半點不像男兒家,就讓他搬入冷宮了。”

李小畫失神,這位公子就是她未來的夫婿嗎?簡直比畫中的少年英雄還要英武好看。那女皇得夫如此,卻還嫌棄他,豈非太不知足了?

清寧一把揮開殿門守衛,大步邁入殿中,正顏道:“南越國國君親率十萬大軍犯我中原,陛下卻龜縮在殿中裝死,不覺得羞臊嗎?”

女監見皇上全身僵直,不由得暗暗替皇後捏了一把汗。後主還是如此魯莽,當年陛下是看在鎮國公的麵子上才留下他,如今鎮國公已死,他這般自己送上門來,不是找死嗎?

眼看皇上的手緩緩地抬了起來,女監閉眼,暗道:糟糕,要見血!

清寧也看著她的手,冷然道:“哼,陛下忍了這麼久,終於敢殺我了嗎?”

誰知皇上將雙手交握在胸前,閃著星星眼,讚歎道:“好偉岸!”

女監滑倒。

清寧微愣,隨即皺眉道:“不管你打什麼主意,現在大軍壓境,陛下應親自披甲上陣,殺退敵軍!”

“殺人?”李小畫掩麵,“我……朕不敢殺人。”

剛剛爬起的女監再度滑倒。皇上,您殺過的人比灑家吃過的米都多呢。

清寧怒道:“陛下不要說笑了!這如畫江山是先皇與我母親披荊浴血打下來的,怎能落入敵國手中?”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走吧!”

二、

南越軍勢如猛虎,中原軍節節敗退,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忽聞皇上駕臨軍中親自督戰,不免士氣大振。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雖是個暴君,但在禦兵退敵之道上卻是個不世出的奇才。

中軍帳中,李小畫麵容呆滯地坐在當間,旁邊站著一位手持寶劍、身穿鎧甲的俊美男子。眾將跪在地上,將頭埋得低低的,生恐和皇上的視線對上,心中卻都在暗想:皇上做事果然荒唐,前些天在宮中裝死,今日又將男子帶入軍中,實在是有失威儀,隻盼她早早退了敵軍,早早走了才好。

清寧見李小畫發呆,便用劍柄捅了捅她道:“說話!”

“哦?哦!”李小畫猛然回魂,看著下麵一幹威猛的女將,幹巴巴地笑道,“大家……早啊,大家都吃了嗎?”

眾將虎軀一震。皇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在罵我們是飯桶嗎?完了,吾命休矣!

軍師立刻撲上前道:“陛下,南越兵將是我們的三倍,此次退兵實屬無奈,您萬不可責怪各位將軍啊!”

李小畫眨眼:“朕隻是打個招呼,沒有責怪他們啊。”

軍師僵住,眾將汗如雨下。陛下的心機向來深不可測,這次又在做什麼打算?

不想皇上沒說話,反倒是身旁的男子開口道:“明日辰時鳴鼓叫陣,聖上親自領兵禦敵。”聲音沉穩,不容置疑。

眾將一愣,這男子好大膽,竟敢搶在陛下前麵下令。誰知陛下卻半點不惱,反而笑眯眯地看著他,神情中還隱約帶著點崇拜之意。

主將抱拳道:“敢問這位公子是……”

李小畫笑道:“哦,他是朕的夫君。”

在眾將麵皮抽搐之時,清寧杵劍於地,朗聲道:“本宮就是一國之父,當今的皇後!”那燦燦的光芒直將縮在禦座上的陛下都比了下去。

眾將雖然心中納悶,卻也不敢再輕視他。

當晚,清寧坐在帳中拭劍,皇上坐在床邊絞著手絹,怯聲道:“皇後,還不安歇嗎?”

清寧低聲道:“陛下先睡吧。”

李小畫蹭近一些,拽了拽他的衣角道:“朕害怕,睡不著……”忽覺脖頸一涼,隻見那柄秋水般的寶劍此刻正穩穩地抵在她的脖子上,俊朗男子在燭光中側過臉,一字一頓地說:“西門清,別以為我嫁給你,就是你的人了,若再對我動手動腳,當心我劍下無情!”

李小畫顫顫地道:“可是……你是朕的夫君啊。”她都已經接受了,他為何還……

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清寧皺了皺眉,收回長劍,別過臉道:“明日還要早起,睡吧。”

李小畫乖乖躺下,用錦被蒙住了頭,卻又從縫隙中偷偷看他。男子用身體擋住燭光,繼續擦拭他的寶劍,緊皺的俊眉和緊抿的薄唇無不透出堅忍的感覺,卻顯得格外好看。李小畫初次單獨與男子同處一室,對方還是自己中意的人,不免有些春心蕩漾,又看了半天,才恍惚睡去。

三、

翌日清晨,領兵上陣。

李小畫養在深閨十幾年,頭一次在十幾萬人跟前拋頭露麵,而且還是以皇帝的身份出現的兩軍交戰的陣地上,不免十分膽戰。清寧騎著四蹄踏雪的寶馬立在她身後,低聲道:“這次也像以往一般便好。”

李小畫顫聲道:“以往……是怎樣?”

清寧皺眉:“趁對方愣神的空當一舉擒住她啊!”

“要怎麼讓人家愣神呢?”

話還沒說完,就見敵方的陣地中如眾星拱月般走出一人,約莫三十歲,深目高鼻,身材高大,身穿金色戰甲,周身寶石閃耀。

李小畫以袖掩口道:“這位威武的大嬸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