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穿戴整齊的安鈴兒,靠坐在窗邊,已近了黃昏,暖陽斜照,彩霞密布天邊,橘色布滿了整座京城,她所在的地方,景色極佳,樓下的人皆忙碌的在往自家門前,掛上燈籠。
她的唇是向上勾起的,可眼底卻是掩不住的淒涼,每到十五,她若不尋些事做,她不知該如何度過這一日,心裏驟然揪緊,呼吸有些急促,忙伸出手從一旁的口袋裏,掏出了些許米粒般大小的黑色藥丸,係數倒進了嘴裏。
“鈴兒,可收拾好了?”門外傳來司玄溫潤的聲音。
“嗯。”趕緊將藥丸藏了起來,慌忙答道。
“鈴兒,你沒事吧?”
聽了她的聲音略帶驚慌,呼吸也有些紊亂,他是習武之人,縱然她將氣息隱藏的極好,可他終究是她的師傅。
還未等她答話,眼前閉合的門已開,出現一張噙著笑的臉,那是張約摸十七八歲少年的麵貌,並不驚豔,隻有幾分秀氣,可那雙靈動的眸子卻是極吸引人。
“師傅,我這張麵具如何?”薄唇微抿,眸子一轉,“咳咳!師傅,這下你可能認得出,我是誰?”
原本清脆動人的嗓子,此刻竟帶著少年特有的稚糯。司玄不答,隻拂袖轉了身,“無論你扮成何樣,我都能認出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師傅。”
“哼!”安鈴兒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忙抬起步子跟在他的身後。
她的易容術,普天之下,能勝過她的不出三人,可縱然她的扮相再精致,再天衣無縫,司玄隻需一眼,便知那麵具下的,是他的徒兒。
她並不知是為何,每每問他,他隻是緘口不語,她隻得作罷。
這京城的花燈會,可比她那鎮上的要氣派許多,整條街上皆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鳥魚蟲獸皆在其列,且顏色各異。
才下了樓,安鈴兒的手中便握了一隻兔子造型的燈籠,造型十分精致小巧,可她此刻的裝扮是個少年,拿了這燈籠,實在有些怪異,可她不管也不顧,縱然街上漂亮的千金小姐皆偷來鄙夷的目光,她也無所謂。
倒是一旁的司玄,他也提了一隻同她一樣的燈籠,是安鈴兒逼他提上的,可不知為何,每過一處,無論衣著是否華麗,麵容是否嬌俏的姑娘,總會不自覺地瞧上他幾眼,更有甚者,悄悄跟在他的身後,他去哪,她們去哪。
見著一旁有賣麵具的,又看了眼身後的鶯碟燕舞,果斷掏出了銀子,買了個豬的麵具遞給他。
司玄有些詫異,盯了她半晌,“你要我戴這個?”
“你若不戴,那今日我們也無須再逛這花燈會了,這身後的小姐們,可是跟了你一路。”說完,指了指身後。
他自然是知道的,可別人要跟,又與他有何關係,無奈,隻得接過來,戴上,他人再俊美,身材再挺拔,可這麵具一戴上,美男子的風采倒也收斂了幾分。
安鈴兒滿意的看了一眼他怪異的造型,又轉頭瞧了眼身後不知情況的姑娘,伸出手,抓住了司玄的一隻胳膊,腳上一用力,衣袂微飄,隻覺眼前閃過一道光。
兩人,便穩穩的落在了一旁的屋頂上。